我们抵达时,整栋楼已被特警包围。
带队警官是我认识的李队,他拦住我们:“上级命令,立即关闭非法传播装置。”
我说:“让他们说完最后一段。”
他犹豫片刻,点头。
广播仍在继续。
一个沙哑的女声在念:
>“我是矿难幸存者王秀兰的女儿。我妈因上报安全隐患被开除,三年后查出肺癌。临终前她说:‘我不是为了奖金,我只是不想别人死。’今天,那份举报材料终于通过AI复原……它证明,当年矿井早有裂缝,却被评为‘安全达标’。”
录音结束,背景音乐缓缓响起??是《国际歌》的口琴版。
就在这一刻,全城三千个公共话语站同步播放同一段音频。
地铁、公交、商场屏幕,甚至路灯音响,全都响起那个女声:
>“我们不是数据。我们是有名字的人。”
特警们愣住了。
有几个悄悄摘下了耳麦。
李队深吸一口气,转身下令:“撤。”
临走前,他低声对我说:“我家阁楼有个旧箱子,里面全是被毙掉的调查稿。你要吗?”
我点头。
他知道答案。
那一夜,我们守在广播站,等待可能的反击。
却等来了一场奇迹。
凌晨三点,全球五十多个国家的独立媒体同时发布声明:
>“我们决定加入‘静音频率联盟’。从今日起,所有被本国审查系统删除的内容,将自动镜像备份至分布式网络,并以‘母语+手语+盲文编码’形式永久保存。”
语灵??或者说,我心中的声音??轻轻道:
>“你看,当一句话被千万人守护,它就再也杀不死。”
七天后,社区中心正式启用。
开幕仪式上,没有领导讲话,没有剪彩,只有一面巨大的“回声墙”缓缓升起。
墙上布满小孔,每个孔后藏着一段录音。参观者需俯身贴近才能听见。
内容五花八门:
>“爸,我出柜了,但我还是你儿子。”
>“老板,我想辞职,因为我真的不喜欢这份工作。”
>“老婆,昨晚我对你吼了,其实是因为我怕失业。”
最深处的一个孔,传出稚嫩童音:
>“我喜欢我自己,即使别人说我怪。”
人们排队聆听,有人笑,有人泣,更多人听完后掏出笔,在墙上新增一个孔,录下自己的话。
七万两千人次参与,形成一座人类心灵的浮雕。
我站在人群外,看着这一切,忽然感到一阵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