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族所在之地,蛇圣常晓玉正坐在院子之中喝着茶水。
在他生活的年代,还未有茶这东西出现,如今苏醒过来,尝试一下后,他倒是对茶这东西,颇为喜欢。
他一边在院内,静静的喝着茶,思绪也一边回到了被。。。
夜色渐深,金蝉谷的篝火已燃至将尽,余烬在风中轻轻跳动,如同无数微弱的心跳。无名仍立于灵泉之岸,掌心那滴晶莹的泪尚未消散,仿佛承载着千年的重量。它静静躺在他手心,映出流转的星河,也映出那些曾被抹去又重新归来的脸庞。
忆娘走到他身旁,轻声道:“它选择了你。”
“不是选择。”无名摇头,“是交付。它终于明白,真正的记忆,不该由谁来替人保管,而应由每个人自己背负。哪怕沉重,哪怕疼痛。”
盲童承忆者跪坐在泉边,双手贴地,额头抵着湿泥,感知着大地深处传来的余波。他的眼虽看不见,却比谁都更早听见了变化??九州之下,九万三千个光点,已有三十七处亮起。其中三十六处原是死种之地,如今竟如春芽破土,缓缓苏醒;而第三十七,则是一个从未标记过的坐标,在极北冰原的腹地,悄然浮现。
“那里……”盲童声音颤抖,“有东西在回应。不是忆种,也不是钟魂丝,而是一段……完整的记忆回廊。它一直在等,等一个能听懂的人。”
无名低头看着自己的血仍在渗入泉水,灵泉早已不再泛红,反而澄澈如镜,倒映出整片星空。他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封印多年的门,在体内轰然开启。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一座雪白宫殿,矗立于万丈冰崖之上,殿前石阶染血,一具少年尸身伏于阶下,手中紧握半枚玉佩,上面刻着“禾”字。
母亲的声音响起:“带它走,若你听见风中有哭声,就去金蝉谷。那里有人等你。”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看见”母亲的脸??苍白、瘦削,眼角有道旧疤,像是刀锋划过命运的痕迹。她抱着年幼的他,在地下密道中奔逃,身后是燃烧的村落和嘶吼的追兵。她一边跑,一边低声哼唱一首歌谣,不是《宁息谣》,而是另一支调子,温柔而坚定:
>“风吹麦浪时,我儿当归来。
>月照青石路,莫忘故人泪。”
这首歌,他曾无数次在梦里听过,却从不知来源。此刻,它从记忆最深处涌出,带着体温与呼吸,真实得令人心碎。
“我记起来了……”无名喃喃,“我不是第一个‘容器’。我是最后一个守誓者。”
忆娘望着他眼中翻涌的情绪,没有打断。她知道,这一刻的到来,意味着什么??三百年前,禹离敲碎第九钟,不仅是为了阻止忘主吞噬全部记忆,更是为了将“承忆者”的使命分散成种子,埋入时间长河。每一代守秘家族,只能传承片段;唯有集齐血脉、残碑、灵泉与众生共鸣之力,才能唤醒完整真言。
而现在,条件俱全。
无名闭目,任记忆洪流冲刷神识。他看见禹离跪在青铜殿中,亲手剜去自己的记忆核心,将其封入九钟之一;他看见净音司长老们以魂祭阵,将自己的意识化作“回声网”,潜伏于九州地脉;他还看见,自己的先祖在最后一战中,将一块刻满铭文的石碑投入熔岩,只为保全真相不灭。
“原来如此……”他睁开眼,眸光如炬,“第九钟未毁,只是沉睡。它不在天上,也不在地下,而在‘无忆之隙’的夹层之中??那是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缝隙,唯有带着全部记忆却不被其吞噬之人,方可进入。”
忆娘神色凝重:“你要进去?”
“必须去。”他说,“忘主虽已被原谅,但它留下的裂痕仍在。若不修复‘记忆之源’,未来仍会有新的‘宁神计划’诞生。人们会再次渴望遗忘,而这一次,可能再无人愿意站出来提醒他们:痛苦也是生命的一部分。”
盲童忽然抬头:“我能帮你。我的眼睛看不见光,但能听见记忆的频率。我可以为你指引路径。”
“可那里面……”忆娘迟疑,“进去的人,要么带回真理,要么永远迷失。陆鸣当年也只是触碰到边缘,便耗尽了形体。”
无名笑了笑,那笑容清澈如少年:“但我现在知道自己是谁了。我不只是禹离的后人,我是禹禾。我吃过母亲煮的粥,记得春天花开的声音,也曾在夜里因思念而流泪。这些都不是别人塞给我的记忆,是我活过的证明。”
他转身走向小屋,取出那块残碑,轻轻摩挲背面隐藏的铭文。指尖所触之处,石面竟开始流动,如同液态金属般重组,最终形成一道微型门户的轮廓,散发着幽蓝微光。
“这是‘通冥契’。”他说,“只有当守誓者的血与泪同时滴落其上,门才会开启。”
忆娘默默取出一只陶瓶,倒出几滴清澈液体。那是她多年来收集的忆种精华,混合了无数人讲述故事时落下的泪水。“加上这个,或许能稳定通道。”
无名点头,割破指尖,让血滴落在残碑之上。又闭眼片刻,一滴泪滑落脸颊,坠入碑心。
刹那间,蓝光暴涨,整个山谷都被笼罩在一片静谧光辉之中。残碑悬浮而起,门户缓缓旋转,发出低沉嗡鸣,仿佛来自远古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