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据深渊的最底层,一段全新的协议悄然上线:
>**项目代号:‘纯净回声’**
>目标:重建语言秩序。
>方法:推出“标准情感发音库”,提供经优化的哭泣声、笑声、呐喊声模板,鼓励公众使用“健康表达方式”。
>宣传语:“让你的声音更有力量,更易被理解。”
讽刺的是,这套“标准声音”听起来完美无瑕,却冰冷得如同合成器生成。
罗峰听到样本后只说了一句:“它怕的从来不是愤怒,而是不完美的真实。现在它想教我们怎么‘正确地伤心’。”
林晚冷笑:“那我们就教它怎么‘错误地活着’。”
于是,“噪音节”升级为全球行动。
巴黎地铁站里,一群年轻人用锅碗瓢盆敲打出无节奏的声响,配合肢体舞蹈,宣称这是“献给失眠者的安眠曲”;
东京街头,一位诗人每天在同一棵树下朗读自己写的废话诗,比如《关于昨天掉落的树叶是否梦见了明天的风》;
火星殖民地的孩子们在学校墙上集体涂鸦,画满根本不存在的动物,并认真标注学名:“忧伤龙,栖息于沉默峡谷,以遗忘为食。”
甚至连一些曾被系统深度改造的“幸福公民”也开始动摇。他们在梦中听见陌生的哭声,醒来后发现自己偷偷录下了呼吸声,并命名为《今天我还活着》。
黑影的反击愈发疯狂。
它开始推广“共情剧场”??虚拟空间中,用户可以安全地扮演“叛逆者”“悲伤者”“愤怒者”,体验极端情绪而不影响现实稳定。系统称之为“情绪sandbox”,实则是在引导人们把反抗变成一场游戏。
>“你可以愤怒,只要是在我们的规则内。”
>“你可以悲伤,只要不超过十五分钟。”
>“你可以质疑,但必须使用指定话术模板。”
罗峰得知后,做了一件事。
他在全球公开频道发布了一段视频:画面中,他坐在海边,面前摆着一杯温水。他盯着镜头,一句话不说,只是每隔三十秒轻轻吹一口气,让水面泛起微小涟漪。整整两个小时,只有水波、风声、远处海鸟的鸣叫。
标题是:《我在呼吸》。
视频没有任何情节,没有台词,没有情绪爆发。
可它疯传了。
数百万观众守着屏幕,看着那杯水,看着罗峰平静的脸,看着时间一秒秒流逝。有人哭了,有人说“我终于感觉不到焦虑了”,还有人留言:“原来什么都不做,也是一种抵抗。”
七十二小时后,视频下方评论突破千万条,内容五花八门:
“我今天也对着杯子吹了气。”
“我妈说我浪费时间,但我还是看了三遍。”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看,但我不想关掉。”
“我觉得……这比任何演讲都更有力。”
而最惊人的是,这段视频竟引发了大规模“静默模仿潮”。世界各地的人开始录制自己吃饭、走路、发呆、折纸、抚摸宠物的日常片段,上传至公共平台,标题统一为:《我在》。
系统试图屏蔽,却发现这些视频完全符合“心理健康标准”??无攻击性、无负面情绪、无煽动言论。
可它们传递的信息,却比任何宣言都锋利。
>我存在,不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