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难过吗?”
“不。”他摇头,“这才是最好的结局??角色活了,我就该退场了。”
几天后,拍摄进入高潮部分:黄龙植亲手逮捕昔日战友兼兄弟李昌旭(由柳俊烈客串)。此人因包庇亲属贩毒,沦为黑恶势力保护伞。
这场戏在法院外台阶上拍摄。阳光刺眼,媒体闪光灯此起彼伏。黄龙植身穿笔挺制服,手持拘捕令,一步步走向对方。
“昌旭哥。”他开口,声音平稳,“请你配合调查。”
“你疯了吗?”柳俊烈怒吼,“我们可是同吃一锅饭的人!就为了一个女人、几个烂案子,你要毁了我?”
明言眼神未变:“我不是为了谁毁你。我是为了让法律不被践踏。”
“法律?”对方冷笑,“你以为你是正义化身?你不过是个连老婆都保不住的失败者!”
那一刻,全场气氛紧绷到极点。
明言缓缓抬起手,戴上白手套,动作一丝不苟。
“你说得对。”他说,“我确实失败过。但我学到一件事??真正的守护,不是讲情面,是在所有人都低头时,还能抬起头说:不行。”
说完,他宣读拘捕令,亲手为对方戴上手铐。
“Cut!!”导演激动得跳起来,“这哪是演戏?这是审判现场!”
收工后,柳俊烈抱住明言:“你刚才看我的眼神……我真的害怕了。就像你真的要把我送进监狱。”
“因为我那一刻,真的相信我是黄龙植。”他说。
当晚,他收到剧组集体送来的礼物??一本手工相册,封面写着《黄龙植的一生》。翻开第一页,是他在派出所敬礼的照片;最后一页,则是空着的,下面写着一行小字:
【未来,由你自己书写。】
他摩挲着页面,忽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虚与充实交织的震颤。
他知道,杀青快到了。
而他也终于明白:演员的伟大,不在于多像某个人,而在于让那个人真正存在过。
一周后,最后一场戏开拍??黄龙植退休当天,独自回到棒球场,坐在长椅上,望着夕阳。
没有台词,只有风吹草动,和远处孩童打球的笑声。
明言穿上旧制服,走过熟悉的街道,每一步都像告别。当他坐上长椅时,摄影机环绕三百六十度运镜,捕捉他脸上每一道皱纹里的故事。
导演喊“Cut”的那一刻,全场起立鼓掌。
孔孝真冲上来抱住他:“结束了!你终于可以回来了!”
他笑着点头,眼角却有泪滑落。
回到酒店,他洗了个长长的热水澡,特意洗了超过七分钟。
然后,他站在镜子前,认真地看着自己。
皮肤恢复了些光泽,眼神也不再滞重。他试着笑了下??这次,是明言的笑容。
他打开手机,给林尚春发消息:【我回来了。】
对方秒回:【欢迎回家。】
他躺上床,闭上眼,心想:黄龙植的故事结束了,但他的影响不会消失。
就像那些曾因这部剧而鼓起勇气报警的女人,那些开始倾听妻子哭泣的丈夫,那些决定报考警察院校的年轻人。
有些光,哪怕微弱,也曾照亮过黑暗。
窗外,晨曦初露。
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