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儿默默接过碗,指尖触到碗底刻痕,忽然一颤。
那是两个极小的字:**勿忘**。
她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将脸埋进臂弯,低声哭泣。十年隐忍,十年孤独,十年背负骂名,此刻终于有了出口。
一个小女孩跑上前,递给她一支崭新的竹箫:“姐姐,这次是我奶奶给我的。她说,爷爷临死前一直抱着这支箫,说要交给‘那个还在等的人’。”
柳婉儿接过,轻轻一吹。
箫音袅袅,随风而去。
千里之外,南岭断崖,沈青梧与林迟并肩而立,听着这熟悉的旋律,相视一笑。
“接下来呢?”林迟问。
“继续守着。”她说,“守着这些亭子,守着这些记忆,守着每一个敢于说‘我记得’的人。”
“可总有一天,他们会再来。”
“那就再来一次。”她目光坚定,“只要人心未冷,记忆不死,我们就永远不会输。”
春雷隐隐,破开寒冬。桃林深处,新芽悄然萌发。
数月后,边境小镇出现一位流浪乐师。他衣衫褴褛,背着一把残破古琴,走街串巷演奏一首无人听过的曲子。孩童围拢,问他曲名。
他笑了笑,说:“叫《归梦引》。”
有老人听完泪流满面,喃喃道:“这调子……我娘小时候常哼……”
当晚,小镇民忆亭墙上浮现新字:
>“今日有客奏《归梦引》,琴声如故,恍若当年。
>或许,英雄从未远去,
>只是换了一副模样,
>继续行走人间。”
而在极北荒原的某座废弃忆角遗址,一场暴风雪过后,积雪融化,露出半截石碑。碑文已被风沙磨蚀大半,唯余最后几字依稀可辨:
>“…真者,永生。”
风又起,卷着雪粒与尘沙,穿过空荡的街道,掠过沉默的屋檐,最终停在归忆城外的桃林。
柳婉儿依旧每日清扫墓前落叶,喂门前野猫,晒太阳,听孩子们奔跑嬉笑。她不再解释,也不再悲伤。
因为她知道,有些东西,比语言更久远,比权力更坚固,比死亡更强大。
那是记忆。
是爱。
是千万人齐声说出的??
“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