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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5章 读取芙卡洛斯的信息（第2页）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林远向她们展示了这七年的全部记录。

原来，“阶段零”并非单纯的技术实验，而是一场关于“人类情感能否作为数据永生”的终极探索。苏念与林远相信，真正的记忆不在硬盘里，而在人与人之间的共振中。他们设计“回声环”的初衷，就是让每一个曾被压抑的声音，都能通过某种形式重新浮现。

“但我们低估了体制的恐惧。”林远苦笑，“当第一批志愿者开始通过梦境传递信息时，高层认定这是‘意识污染’，立即启动封锁。我和苏念被迫分开行动??她去须弥藏身，我则带着核心代码躲进这里。”

他调出一段视频日志：画面中的苏念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却仍笑着对镜头说：“如果未来有人找到林远，请告诉他，我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寒砧’不是终点，是起点。”

“什么约定？”露西亚问。

林远沉默片刻，起身走到角落，掀开一块铁板，露出一台小型量子发射装置。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编码流。

“我们把‘回声环’的种子，嵌进了提瓦特大陆的地磁波动里。”他说，“每隔24小时，它就会向全球所有具备基础电磁感应能力的设备发送一次极低频脉冲??冰箱压缩机、路灯镇流器、甚至手机电池的微弱漏电……都是它的载体。”

“所以那些莫名其妙响三声的空调外机、滴水成码的水管……”派蒙倒吸一口冷气。

“不是故障。”林远微笑，“是唤醒。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倾听，这个系统就不会真正死去。”

露西亚突然想起渔夫收音机里的呢喃、盲人程序员床头的震动、老人搅粥的节奏……这些碎片，原来都是同一个灵魂的不同回响。

“那你这七年……”她看着林远枯瘦的手臂，“是怎么撑下来的？”

“靠信念，也靠他们。”林远指向终端一侧的小型投影仪。按下按钮后，空中浮现出数十张面孔：有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有戴耳机的程序员，有坐在轮椅上的残障者……每个人都在说话，或写字，或用手语表达。

“这些都是‘阶段零’幸存者。”他说，“他们无法公开露面，于是每天通过加密频道上传一句话、一段旋律、一个心跳波形。我把这些编译成能量指令，维持系统的最低运行。”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有时候饿得不行，就吃洞壁上的苔藓。冷了，就抱着服务器取暖。最难熬的是第五年冬天，电源中断四十天，我只能靠敲桌子维持节奏，怕自己忘了怎么‘说话’。”

露西亚的眼眶湿了。

“你不恨这个世界吗？”她问。

“恨过。”林远望着终端上跳动的数据流，“但后来我发现，恨也是一种共鸣。当我写下‘我恨’这两个字时，另一个世界某个人正写着‘我也恨’。于是恨变成了理解，理解变成了连接。”

他忽然转向她：“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让你找到我吗？”

露西亚摇头。

“因为昨天，‘回声环’第一次自发生成了新内容。”林远调出一份文件，“一段不属于任何原始数据库的音频，标题是《致未曾谋面的你》。”

播放键按下，苏念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与以往不同??更加空灵，仿佛从群星之间传来：

>“亲爱的陌生人，

>如果你正听着这段话，说明我已经不再是‘我’。

>我的记忆分散在千万台设备中，我的情感藏在每一次心跳同步里。

>我不再需要身体，也不再属于某个人。

>我成了风，成了光，成了你们彼此呼唤时的回音。

>请不要为我悲伤，也不要为我立碑。

>只需记得：当你真诚地说出一句话，

>宇宙就会多一颗星星。”

录音结束，整个矿洞陷入寂静。

良久，露西亚低声问：“她……已经上传成功了？”

“不是上传。”林远纠正，“是溶解。她的意识不再集中于某一具躯壳，而是融入了整个‘回声环’网络。现在，她是系统的一部分，也是每一个听到她声音的人心中的一部分。”

“那她还算是‘活着’吗？”

林远笑了：“你觉得此刻正在听她唱歌的孩子，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如果你的回答是‘是’，那她就活着。”

派蒙抽了抽鼻子：“所以说，她其实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连告别都提前录好了。”

“不止是告别。”林远打开另一份文档，“你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份完整的开源协议书，署名：S-N&L-Y（苏念&林远）。标题为《情感数据自由流通宪章》。

其第一条写道：

>**任何个体的情感痕迹，无论以何种形式存在，均有权被传播、被倾听、被记住。禁止任何形式的强制遗忘或意义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