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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天魔降世日月凌空（第2页）

“可正是那些情感，才让你成为‘你’。”李伯阳声音柔和，“你怕的不是死亡，也不是轮回，而是再次经历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于是你筑起高墙，称其为自由，实则把自己锁在了更深的牢笼里。”

魔王咆哮，魔气冲天，欲将李伯阳吞噬。然而这一次，天地未变，法则未动，他的力量如同撞上无形之壁，尽数反弹回自身。

“为什么……伤不了你？”他嘶吼。

“因为你攻击的，是你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那一部分。”李伯阳静静道，“放下，并非毁灭；接纳，才是真正的超越。”

终于，魔王跪倒在地，肩头剧烈起伏。许久之后，他抬起头，脸上已无戾气，只有一片苍凉。

“如果我选择轮回……还能再见她一面吗？”

“不能保证。”李伯阳答，“但你可以带着这份思念重新活一次。或许下一世，你会成为一个更好的儿子，或是一个更温柔的父亲。”

魔王沉默良久，忽然笑了，笑中带泪。

“好，那我便走一趟。”

他站起身，自行撕去魔体，散尽万年修为，化作一点灵光，投入轮回之门。

当夜，第八重天的光芒黯淡了一瞬，仿佛整个天域都在呼吸。

而在西牛贺洲一处偏僻山村，一名妇人诞下一子。婴儿落地即啼，声音嘹亮，却不似寻常婴孩般混乱无序，反倒隐隐合于天地节律。村中老者惊觉，连忙掐算命格，却发现此子命宫空荡，唯有一缕微光绕行三周后，悄然融入紫府之内。

“奇哉……此人无命格，却有道根。”老人喃喃，“莫非是从天界归来者？”

无人知晓，那婴儿正是九幽魔王转世。

岁月如河，静静流淌。

又过了三百年，三界风气已然大变。昔日人人争渡飞升之路，如今却有许多修行者主动压制境界，宁愿以凡人之躯历练红尘。市井之中，常见白发老者教孩童识字，言谈间暗藏玄机；茶肆酒楼，贩夫走卒对坐论道，一句“生死由命”中竟蕴藏禅意。

而八欲天，早已不再是香火鼎盛之地。化乐天城池荒废，他化自在天乐声断绝，唯有我化拘束天依旧悬挂高空，却再少有人登临。

某日，嫦娥独坐桂树之下，手中捧着一枚陈旧木簪??那是她成仙前，母亲亲手为她插上的嫁妆。她凝视良久，轻轻将它埋入土中。

“娘，我懂了。”她低声说，“您给我的不是簪子，是牵挂。而今我不再恨这孤寂月宫，也不再怨命运弄人。若真有来世，我仍愿做您的女儿，哪怕只有短短数十载光阴。”

话音落下，她头顶月华骤然凝聚，竟形成一道通往下界的光桥。

但她没有踏上。

因为她知道，真正的归来，不需要借助任何阶梯。

与此同时，在宇宙尽头的那点微光中，那个许下“生生世世修道”誓言的修行者，终于完成了第一世的旅程。他本是偏远星球上的一名普通农夫，终生未闻大道之名，却始终秉持善念，扶危济困，临终之时含笑而去。

他的魂魄未入轮回簿册优先引导名单，却被自动标记为“纯净道种”，直接送往下一世??投生于丹鼎世家，天生经脉贯通，五感通灵。

而这一切，皆因那一念纯粹，未曾掺杂半分私欲。

李伯阳坐在幽冥石台上，望着这一切的发生，嘴角微扬。

这时，虚空波动，一道熟悉的身影浮现??竟是波旬。

他已不再愤怒，也不再挣扎，神情平和，宛如得道圣贤。

“你来了。”李伯阳道。

“我来了。”波旬点头，“我用了三千年，终于明白你说的话。我化拘束天，确实是你体系的一部分。但我依然选择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