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
良久,柯南才开口:“我们必须去京都。”
“当然。”纪一点头,“但这次不能报警,也不能带任何人。一旦警方介入,触发防御机制,整座地藏堂可能会坍塌。而且……”他顿了顿,“我不想让更多无辜者听见那首歌。”
两人连夜出发。列车穿过漆黑隧道,车厢灯光忽明忽暗。柯南靠窗坐着,手中紧握着一块从信封夹层里找到的金属片??一枚微型录音芯片。插入手机播放后,传出一段断续的童声哼唱:
>“地藏菩萨,听我说话……谁偷走了我的声音?谁把我锁在这石头下面?我想回家……妈妈,你还记得我吗?”
歌声稚嫩却透着彻骨寒意,听得人脊背发凉。
“这是……孩子的声音?”柯南问。
“是第八琴的‘容器’。”纪一低声道,“每把原型琴都需要一个人类声源作为核心共鸣体。有的是活人囚禁,有的是死者遗骸。而这把……据说是昭和三十年代一名失踪女童,名叫佐伯梨奈。她天生失语,却能在梦中写下完整乐谱。仁正院的老住持收留了她,后来她在一场暴雨夜消失,只留下一本写满五线谱的日记。”
“然后他们把她……做成琴的一部分?”
“不完全是。”纪一摇头,“他们是把她关在密室里,让她不断聆听自己创作的旋律。那种旋律本身就带有精神诱导效果。长期下来,她的意识逐渐融入建筑结构,变成了某种‘场域意识’。如今那地藏堂每晚子时都会传出哭唱声,香客们以为是风声,其实是她在求救。”
凌晨三点,京都郊外。
仁正院隐于山林之间,青苔覆瓦,古木参天。寺庙早已荒废多年,唯有中央地藏堂仍保持完好,门前两尊石像面目模糊,仿佛被雨水冲刷了无数次哭泣的表情。
纪一和柯南翻墙而入,直奔地堂后方一处隐蔽石阶。石板下果然有机关,按下特定顺序(按《小星星变奏曲》的节奏敲击),地面缓缓开启,露出螺旋向下的阶梯。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淡淡的檀香混合的气息。墙壁上贴满褪色符纸,全是镇魂咒文。越往下走,温度越低,耳边也开始响起若有若无的哼唱声。
“别看壁画。”纪一突然拉住柯南。
两侧墙上绘着诡异图像:一群僧人围着一口大钟,钟内蜷缩着一个小女孩;下一幅则是众人将钟沉入井底,水面浮起黑色音符;最后一幅,整座寺庙建在钟之上,地基由无数人耳组成。
“他们在献祭。”柯南喃喃。
“为了压制她的声音。”纪一补充,“但他们错了。越是压抑,反弹越强。现在,她醒了。”
尽头是一扇铁门,门心镶嵌着一块透明水晶,内部悬浮着一根纤细的声带组织,微微颤动,如同呼吸。
“这就是第八琴的核心。”纪一道,“只要摧毁它,就能让她解脱。”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银蓝药剂??剩余的最后一管“静脉素”。这是从设乐宅邸带回的备份,原本用于应急,但现在,它将成为关闭共鸣系统的催化剂。
就在他准备注入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转头一看,竟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尼姑,手持念珠,眼神空洞。
“施主,莫扰安宁。”她沙哑道,“她已在此守望六十年,只为等一人听见她的心声。”
“那正是我们来的目的。”纪一平静回应,“但我们不会让她继续被困在这里。真正的安宁,是让她离开。”
老尼姑嘴角忽然扬起一丝诡异微笑:“可她不想走啊……她说,只要有‘懂音乐的耳朵’来到这里,就要留下来陪她。”
话音刚落,水晶内的声带剧烈震动,整条通道骤然响起刺耳高频音波!
柯南痛苦抱头,单膝跪地。纪一勉强支撑,迅速将药剂推进水晶孔洞。液体渗入瞬间,声波戛然而止。
紧接着,整个空间开始震颤。
墙面裂开,露出层层叠叠的五线谱雕刻,竟是小女孩生前写下的全部作品。音符漂浮起来,在空中旋转、重组,最终化作一段温柔旋律??仍是《小星星》,但这次是完整的版本,带着希望而非哀伤。
老尼姑双目流泪,缓缓跪下:“梨奈……你终于……愿意放下了吗?”
一声轻笑回荡四周,像是风铃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