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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新人考核（第3页）

他沉默片刻，说：“就写??**这里曾是一个想让世界安静的地方。幸好，有人不肯闭嘴。**”

回国后，他收到一封来自北海道的信。

寄信人正是那位心理咨询师。信中夹着一张照片：那个曾接受“心灵净化”的少年站在雪地中，双手捧着一只破旧的录音机，脸上挂着泪，却笑得像个终于找回玩具的孩子。背面写着：

>“他昨晚录下了自己的噩梦，整整四十三分钟。他说，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记得梦的内容。谢谢你们，让我知道倾听也是一种救赎。”

纪一把照片贴在工作室墙上，与母亲的老照片并列。

春天悄然降临米花町。樱花初绽，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覆盖了街道、屋顶、还有那只流浪猫蜷缩的纸箱。它舔了舔爪子，抬头望天，忽然发出一声嘶哑的叫声??不是求偶，也不是示威，更像是某种宣告。

纪一坐在窗边，耳机里循环播放着最新上传的一段音频：一位患有自闭症的小女孩第一次开口说话，结巴、含糊、词不达意，但她妈妈录下了全过程，并附言：

>“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妈妈，我耳朵里的乌云……散了。’我不知道别人听不懂是不是幸福，但我知道，当我终于听见她的声音时，我的心碎了又重生。”

他摘下耳机，点燃一支烟，望着窗外的世界。

手机震动，是小林葵发来的消息：【姨妈今天试着说了个笑话，我们都笑了，因为她讲得太烂了。】

他笑着回复：【这才是最好的声音。】

烟灰落下，像一场微型的雪。

他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仍有地下机构在研发新型情绪抑制芯片，仍有家庭秘密使用非法贴片让孩子“乖巧”，仍有政客鼓吹“社会稳定高于个体表达”。

但他也知道，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录音，还有一个人愿意倾听，那扇门就永远不会彻底关上。

夜幕降临，他打开《人间噪音》后台，准备审核今日新增的十万条上传。其中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上传者匿名，地点标注为“南极科考站”，文件名是《极夜之声》。

点击播放，传出的是长达十分钟的风声，呼啸、尖锐、近乎疯狂。就在即将结束时，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穿透风暴：

>“我已经一个人在这里待了八个月。按规定，不能携带任何娱乐设备，也不能频繁联系外界。前几天，我差点按下紧急撤离按钮。但昨天，我听了你们网站上一个父亲的录音，他说：‘孤独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觉得没人会听你说话。’”

>

>“所以现在，我把麦克风对准暴风雪，告诉世界??我还活着。我冷，我怕，我想家。但我会撑下去。因为有人在听，就够了。”

纪一将这条设为首页推荐，并写下一句话推荐语：

>**“这世上最勇敢的事，不是沉默地承受一切，而是明知可能无人回应，依然选择发声。”**

然后他关闭电脑，走到阳台。

月光如洗，照见楼下便利店门口，几个高中生正围在一起唱歌，跑调得厉害，却笑得肆无忌惮。一个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走过，突然仰头问：“妈妈，为什么有些人不喜欢听别人哭？”

母亲蹲下身，认真回答：“因为他们害怕。但我们要学会不怕，好吗？”

小女孩用力点头：“嗯！我要做一个永远愿意听别人说话的人！”

纪一站在那里，久久未动。

风吹过耳际，带来无数细碎的声音??脚步声、笑语声、猫叫、车鸣、树叶摩擦、远方火车穿过隧道的轰响……所有曾被定义为“噪音”的存在，此刻交织成一首浩瀚的生命交响曲。

他轻声对自己说：

“米花町真是个天堂啊。”

不是因为它完美，而是因为它允许不完美。

不是因为它宁静，而是因为它从不曾真正安静。

而他所做的，不过是替那些差点消失的声音，留下了一扇门缝。

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