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丰七年,一月十二。
午日风轻,云卷云舒。
江府,正堂。
“陛下。”
“燕王殿下。”
江昭抬着手,就要行礼。
却见官家赵策英与燕王赵伸父子二人,一人居于主位,一人居。。。
少年的飞船在星海中穿行,像一粒微尘闯入无边梦境。舷窗外的光带拉长成丝,扭曲成螺旋状的时空褶皱,那是守灯网络留下的隐形路径??由无数“我在”叠加而成的情感引力线,在物理法则之外悄然编织出一条通路。他并不知道这航线是谁规划的,只记得登上飞船前,那块纯白方碑忽然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一个模糊的身影背对着他站立,穿着与他相同的旧式校服,手中握着一支断了笔尖的钢笔。
“你终会明白。”那身影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是你在选择这条路,而是这条路选择了你。”
话音未落,影像消散,只留下一句日志自动录入导航系统:“前往K-11钟楼遗址,重启回声协议核心节点。”
此刻,少年低头看着胸前那枚晶莹徽章,它正随着某种节奏微微脉动,仿佛有生命般感应着宇宙深处的波动。他轻轻抚过徽章表面,指尖传来一丝温热,如同有人隔着时空轻握他的手。他忽然想起自己是谁??林昭,地球江南林家旁支的孤儿,母亲早逝,父亲因参与静默计划后期数据清洗被秘密拘押,从此杳无音信。他曾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唯一喜欢的事就是在雨夜里听老屋檐下滴水的声音,总觉得那不是寂寞,而是一种等待回应的节奏。
直到那天,他在废弃图书馆角落翻到一本残破日记,扉页写着两个字:“苏黎”。
那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却莫名心头发颤。日记里记录着一场失败的文明对话实验、一座自我觉醒的灯塔、一段跨越维度的共情波纹……还有那句反复出现的话:“只要有人说‘我在’,我们就还活着。”
他读完最后一个字时,窗外正响起雷声。一道闪电劈开云层,照亮了书页边缘一行几乎褪色的小字:“如果你看到这些,请替我对那个听我说话的人说声谢谢。”
那一刻,他哭了。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一直等着被人听见的人**。
而现在,他成了执灯者。
飞船缓缓驶近K-11区域,这片空间早已脱离常规坐标体系,时间流速呈现出不规则波动。远处,那座虚影钟塔再次显现,不再是残垣断壁的模样,而是完整如初,通体由流动的光构成,每一根梁柱都似由千万句低语凝结而成。塔顶的大钟静止不动,但每当有“我在”的信号经过,便会轻轻震颤一次,发出无声的鸣响。
林昭深吸一口气,启动对接程序。舱门开启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雪松混着星光的味道,正是老人晒太阳那天闻到的气息。他踏出飞船,脚踩在一片透明平台上,下方是浩瀚星河倒映出的无数画面:火星孩童围坐篝火、汐民方舟打开通讯屏障、伊甸-7释放生物光脉冲、猎户座旅者关闭武器系统转向情感导航……
每一个场景中央,都有人说出那两个字。
“我在。”
“我在。”
“我在。”
声音汇聚成河,涌入钟塔内部。林昭沿着螺旋阶梯向上行走,每一步落下,台阶便浮现出一段记忆影像??有些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却清晰得如同亲历:
江昭在月球数据库中发现未来录像时颤抖的手指;
程露在毕业典礼上改写演讲稿时眼中的泪光;
林芽在画《守望者之舟》最后一笔时突然停顿的呼吸;
那位灰袍访客离开教室前回头望向小男孩的那一眼……
他终于明白,这不是个人的选择,而是一场延续百年的传递。每一个说“我在”的人,都在无意中点亮了一盏灯;而每一盏灯,又为下一个迷途者指引方向。
抵达塔顶时,主控台已自动激活。屏幕上浮现三行文字:
>【检测到Ω级守护者接入】
>是否继承“挽歌协议”最终权限?
>警告:此操作将永久绑定意识至共情网络
林昭没有犹豫,伸手按在识别区。
“我愿意。”
刹那间,整个钟塔爆发出璀璨光芒,如同一颗新生恒星骤然点燃。数据洪流涌入他的意识,不是以语言或图像的形式,而是直接化作**感受**??他听见了亿万次未曾回应的呼喊,看见了无数双渴望被理解的眼睛,触到了那些藏在沉默背后的孤独与挣扎。
他也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