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的事能得到完美解决是所有人都乐于见到的。
从签约仪式回来后,左棠对余寻光颇有嘉赏,并且承诺一定会在上级领导面前给他记大功。
她话里多有感谢,“把你带过来真是带对了,要是没有你的细心妥帖……”
如果那天晚上阎培熙没有打电话给余寻光求助,如果余寻光没有优秀的应急处理能力,如果没有他在第一时间拦下阎育良,如果因再死去一位当家人导致整个阎家败落……左棠想象不到届时樊城的情况会闹得多难看。哪怕是她最后费心尽力促成了这块开发地,也不过是将功补过。
上头派监察组下来本来就是谋发展,求的是一种和平的合作共赢。官方对于愿意合作的民间企业向来宽容,尤其是出头的那家,就冲着他们敢投军令状,也必须要保住。这是一种态度。是,樊城三家鼎力的乱象上头早想整治,可合法合规地拿下和鱼死网破的纷争,哪种方法会更好?
左棠是在后来跟上级领导汇报总结时才感受到其中的凶险。
领导也说:“那位余同志称得上是你的福将啊。”
左棠对于余寻光在事件中发挥的作用是服气的,“是的,他确实帮了我大忙。”
“我听说他和阎家人处得很好?”
“是有这回事。”
有些人就是这样,天生亲和力拉满,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得到旁人的好感。
左棠想着,帮余寻光说了两句话:“余同志性格好,人也开朗,更是真诚待人,做人做事都没得说。”
也不知道上方做了怎样的考量,总归,在左棠接到调令回中央时,余寻光那边也单独收到通知,他要留在樊城,直到开发地建设完毕。
阎培熙看得清,“阿哥,这是有人想培养你。”
余寻光在樊城时担了职务的,虽说不是正职,也不是全权负责人,但该拿的功劳,可没人能昧得了。
要在官场顺利地往上升,需要政治资源,更需要一定的政绩。余寻光建设了桐庐村,现在在来主持樊城建设,可能再过几年,他就能往实权的位置上坐了。
余寻光自己也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也是俗人,也会有欲望,也会想向上爬。只不过和其他人相比,可能他更擅长于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未来的事离现在过于遥远,哪怕十分美好,余寻光也没有过度畅想。他郑重地谢过左棠后,便再次定下了踏实做事的决心。他深知自己现在就是个听人派遣的,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绝不往自己职务范围之外的内容上想。
要说余寻光能留在樊城搞建设,最高兴的人要属阎培熙,最不得劲儿的人便要数宋启丰。由于想到宋启丰在来之前的担忧,事情落定后余寻光便给他回了个电话,算是安他的心。
宋启丰没想到余寻光能有这份机遇。
“那你要在樊城待多久?”
“也说不好。”
余寻光看过企划书,知道上头着急将樊城的开发地投入使用,给出的最大期限是四年。但这个时间太具体了,属于内部机密,不能泄露,他便没说实话。
宋启丰大概猜到,当然也能理解。
他嘱咐了余寻光几句,心里已经开始生出要去见见的他的规划了。
没有确定的事宋启丰不喜欢提前说,他最后只在电话里叮嘱余寻光要好好照顾身体。
这种家人式的关爱,他坚持了5年,余寻光已经由一开始的感觉很怪到现在的能够接受了。
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因在其中点点滴滴的积累,现在他如何还能去怀疑宋启丰到底是不是真心呢?
阎育良是个厚道人,心思没有弟弟重,这样的人和已经明确目标的政务部门打交道,反而是一把好手,所有和他有工作来往的人都非常愉快。又因为这边的负责人中有余寻光,阎培熙特别放心。他按照阎厚德生前的期望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帮一些家庭经济比较困难的人员打官司。
他很直白地告诉余寻光自己这样做是想帮爸爸积德。
“我阿爸尸骨无存……我想他投个好胎。”
阎培熙身上有一种背负着亲人命运的沉重感。
但余寻光会觉得这样刚好。阎培熙太聪明了,性格又很能自洽。他熟读法律,又很会运用法律,这就造成了他的道德底线异常灵活。他在世间要是行走得太轻松,一不小心就行差踏错。
余寻光不想阎培熙过得不好。
就像他曾经答应的那样,他想做什么,余寻光都会去帮他。
阎培熙法律工作室的证书是他去办的,选址也是他来,接的第一个官司也是他帮忙联系……这些事不是说阎家自己没有能力做,而是对如今的樊城来说,代表着官方的余寻光如此表态,在别人眼里又是另一种意义。
余寻光对阎培熙的好让阎家大哥大嫂都过意不去,更别说有一次余寻光在医院还帮了大嫂的忙。
周忆臻如此跟阎育良感慨,“阿培喊余先生的那声「阿哥」,可真的没有白喊。”
这是真的给阎家带来了一个亲戚。
阎育良明白妻子的意思,也投桃报李,逢传统节日都会给余寻光送礼,或者是把他请到家里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