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五六日,迟迟不见皇帝下旨让她和王县令一行人离京。池也愈发不耐烦,日日在心中唾骂狗皇帝疑心病重。
又过两日,皇帝再度宣池也进宫,仍是李公公领着她进宫。
不同的是,这次是单独召见,御书房内只有池也和皇帝,还有几个在旁侍奉的小太监。
池也已在地上跪了小半个时辰,皇帝好似全然没看到她一般,也不叫她起身,自顾自地批改奏折。
池也心中顿时明了,这便是先礼后兵的手段。
上次在众人面前,皇帝许是要维持明君的形象,不好朝她发难,便大度地给她诸多赏赐。
此时此地,没了众人在一旁碍事,狐狸尾巴便露出来了。
平心而论,她不过是个卖水果的,顶多是有些赚钱的本事,如何左右得了朝中大事?
不管有没有她,该造反的人还是会造反,朝她一个小老百姓发难,算什么本事?
在这京城中,人人都能踩她一脚,就冲着见人便要下跪的陋习,她也不想跟京城扯上半点关系。
可她这几日也想明白了,人人都眼馋她手中价值千金的水果,她早就被人盯上了,不可能永远保持中立。
且她早已在无形中被叶听音拉上贼船,断然不可能全身而退。
池也小幅度地动了动几乎没了知觉的双膝,心中第一万次咒骂狗皇帝。
她本还有些犹豫,但皇帝此举无疑是将她往贵妃一派又推了一把,恨不得贵妃立马将狗皇帝拿下。
见池也身形摇晃,皇帝终于放下手中的朱笔,轻轻地睨了她一眼。
“你可知朕此次召你前来,是为何事?”仍未叫池也起身。
池也心中暗嗤:给她下马威呗,还能做什么?
“草民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朕听闻,你近日见了许多王公大臣。”
果然,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的严密监视之中。
池也深知,旁人能容许自己的态度暧昧不明,是因为自己对他们尚有利用价值。
但皇帝不同,皇帝已是九五之尊,别无所求,得不到的东西毁了便是。在皇帝面前,她必须要坚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否则,他动动嘴皮子,自己便小命难保。
“启禀皇上,那些王公大臣不过是想从草民这里讨些瓜果种植之术,草民与众大臣对皇上绝无二心,请皇上明察。”
皇上听罢,不禁冷哼一声:忠心耿耿,他看未必。
他的那些好儿子已长大成人,大臣们各怀鬼胎,只怕巴不得他早些死。
但他对池也这些时日在京城中的表现尚算满意,因此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临江叶家的所作所为,你可知晓?”
池也心中“咯噔”一声,许是做贼心虚,一时拿不准皇帝指的是叶家与贵妃的关系一事,还是叶家将瓜果卖出天价敛财一事。
为免打草惊蛇,池也只好当做后者回答:“草民知晓,只是这件事草民也没办法。”
“草民无权无势,守不住手中的东西,只好与叶家合作。叶家的所作所为草民虽知晓,却无力阻止。除此之外,草民与叶家再无瓜葛。”
池也微微叹息一声,以退为进道:“可如今不同,草民有了皇上做靠山。皇上若不喜,草民回去后便不再与叶家合作。”
沉默半晌,皇上缓缓开口说道:“罢了。”
这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颜面尽失。他乃当朝天子,何至于被小小的叶家威胁。
“朕尝这些瓜果,味道甚好。如此美味,当与民同乐,朕愿天下百姓皆能食之。”
若这些瓜果遍布天下,自然卖不出高价。届时因此引发的波澜,不费一兵一卒,便可迎刃而解。
池也岂会不知他心中的想法,不禁冷笑一声:说来说去,这狗皇帝还是冲着她的东西来的。
真会慷他人之慨。
上下嘴皮一碰,便想让自己将东西拱手相让。
她不是不愿将这些种子分享出去,只是她实在不耻狗皇帝的做法。说到底,根本不是为了天下百姓,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