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
恶心得想剜掉胃,剜掉鼻腔,剜掉所有知道她身上麝香气息的地方。
他干呕出声。
许是一日未用膳,他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空空的,像是整个躯壳都被掏空了,只剩一副皮囊。
他想说,我不要了。
可他舍不得。
他想说,你走吧。
可他离不开。
于是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干呕,把心一点一点地,往外吐。
师姐,他好疼
梧清扶着他,看他突然反应如此大,面色苍白扭曲,痛苦不堪的模样,她轻轻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轻声道:“我去找常傅。”
她刚起身,便被他扯住袖角。
青丝墨发遮住他半边苍白的面颊,另半边被泪水染湿。
看着他紧紧捂住心旁,想说话却说不出,吞吞吐吐,喉间溢出的全是哭咽时,梧清有那么一瞬觉得,好似他紧紧捂着的,是她的心旁。
行动上,她紧紧抱住他,好似要将他融为一体。可心中,还是与往日一般,平淡无波,甚至会不合时宜地欣赏着他这一瞬,将要死去凋谢时的面貌。
好美。
她以为,只有鲜活的他,才会让她无法移开眼。
可当他凋零,要死去的时候,也好美。
是不一样的美。
他被她紧紧抱着,不知过了多久,那颤抖的身体才缓缓停下。
他一直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便一直让他看着。
看到月垂如梦,星隐似息。
看到夜色将近,黎明踟蹰。
他突然抱住她,垂下双眸,无力地靠在她的肩上。
“你想将金丝雀关起来,又不准时回来看他。”
他慢慢伸出指尖,隔着些许距离,一点一点描绘着她的眉眼,像是最后一面,想要好好记下她。
“你可知,你的一瞬,是金丝雀的四季。”
“或许,它死了,你也不会在乎。”
他垂下双眸,突然轻笑道:“也是,再换一只便好了。”
梧清薄唇轻启时,他突然将指尖轻轻压在她的唇上,不让她出声。
他看着她,眉眼轻轻弯起,扬起笑容,露出两个很浅的酒窝。
“梧清,我想你了。”
“很想。”
他缠着她,欢爱之后,她准备抱着他入睡时,却被他轻轻推开。
他没有像从前生闷气一般退到墙角,而是看着她,很平静,轻声说道:“我今夜,想自己睡。”
“还在生气吗?”
他若是说没有,她不会信的罢。
宋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想让我不生气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