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多少人?”
“两万人足矣。”
陈良玉道:“五千,多了没有。”
谢文珺从她怀中挣出来,“你这人。”讨价还价道:“一万五。”
陈良玉忙追过去,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河道已经开挖,大嫂的堰和排渠也正当要用人,一下少三两万人,会误了工期。殿下,长公主,卿卿……别不理人。”
谢文珺比出一根食指:“一万人,为楚璋安抚军民不能少于这个数。此外,让楚璋自逐东回东胤,东胤有人觊觎皇位,必等着要楚璋的命,还需派兵护送。”
“这话听着……”
“如何?”
陈良玉托着腮,偎在谢文珺身边,“不像是要放战俘,像扶持傀儡。”
“你说对了。”
陈良玉道:“可楚穆尧还没死呢。”
“活不久了。”
陈良玉不知从哪里拎出一个月白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一株长相怪异的花。
是鹿子。
“手艺粗糙,殿下不要嫌弃。”
谢文珺捧在手掌里,凑近鼻尖嗅了嗅,有花与药材的气味,“方才怎么不拿出来?”
“怕你不喜。”
怕你不喜欢鹿子,不喜欢我,更不愿提起群芳苑那一夜荒唐。
谢文珺问道:“还有旁的吗?”
“没了。”
“你回庸都好几日,也不见你来寻本宫,偏等本宫登门,来看看大将军的鞋面多金贵,竟不愿多走动两步?”
陈良玉其实是想去的,可几次心生怯意,止了脚步。
她道:“哪有好几日?我前日晚间才到。”
谢文珺道:“前日晚间回庸都,皇兄赐你一日休沐,你当真一日不出,今早便与那帮朝臣论战去。本宫怎么记得,自宣宁侯府到本宫府上用不了一日日程呢?”
看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陈良玉笑着:“是我不好。”
谢文珺低声道:“还以为你不愿见我。”
陈良玉执起谢文珺的手,贴着脸。
她其实还有许多事情要问,譬如秦森森,譬如谷燮。可眼下她什么也不想再问,亦想不起去问。
片刻静谧。
陈良玉道:“你与秦森森是何时相识的?”似乎那位花魁对谢文珺来说还是个顶重要的人。
陈良玉对这位女子的印象,只停留在那年东府老王妃的寿宴上。那日之后,秦森森这个名字宛如天降,一夜之间在上庸城声名鹊起,从未有人谈及过她的来历。
谢文珺道:“很早之前便认识了。倚风阁么,名气响,那些臣子们和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四海富商谁不以有个倚风阁的红颜知己为殊荣,那地方搜罗起天下消息来,可比大内密探还要灵通。”
陈良玉道:“这我知道。”
“要探听消息,便需培植自己的耳目。”谢文珺卖了个关子,道:“说起来,你与她倒有些渊源。”
陈良玉指了指自己:“我?”
谢文珺点头,道:“她本姓姓李,宣元十七年因父罪罚没贱籍。”
陈良玉很努力地回想,一时也想不到她认识的人里有谁姓李。
宣元十七年。
那是她随父兄从北境回到上庸城的第二年,那一年发生的事太多太乱,剪不断理不清,她便也懒得再去回想了。
谢文珺扬眉,道:“你曾扬言要保媒,令她嫁于邱仁善之子,邱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