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息凝神,指尖轻抵门缝,缓缓推开一线。还没来得及细看屋内情形,落地窗被猛地拉开。
她忽觉腕上一紧,整个人被拽入屋内,踉跄几步,一条手臂从身后绕来,将她紧紧圈住,另一只扣住她的后脑勺,急切地把她按进怀里。
闻漪还没回过神,就落入熟悉的木质香怀抱中。她感觉到顾屹风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呼吸粗重而灼热,他低头凑近,贴上她的唇,毫无章法地一遍遍舔吻。手指伸入她的发间、指尖滚烫,烫得让人理智尽失。
他们沉醉在绵长的吻中,连回忆残影的坍缩都视而不见。
“你来了……”他终于稍稍退开,嗓音沙哑,手指紧紧扣住她的肩,每一个呼吸都带着微颤,像在极力克制什么。
闻漪脑中嗡鸣,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抵住他的胸膛问:“等等……怎么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着她发顶,低声道:“放心,已经办妥了。”
闻漪轻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委屈却猛地涌上心头。
“你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吗!”她一把拽住他的衣襟,“我被新郎盯上了!他真是个变态!我离他那么远,他竟然一眼就发现了我。他一路追来,简直像死神索命。我躲进假山、翻过厨房后窗……为了甩开他,我绕着这座庄园跑了整整三圈!恨不得跳进人工湖里去!直到我逃到小白楼才刚脱身……”
她话未说完,视线却恰巧越过他肩头——
地上,血迹滴滴答答。
新娘仰面倒在沙发上,婚纱散乱如凋败的花。那条本该戴在她头上的头纱,此刻被粗暴扯下,胡乱覆在脸上。
草,这犯罪现场既视感。
闻漪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缩。
“你!”她难以置信问,“你把她……杀了?”
顾屹风猛然松开她,退后半步,眼神恢复清明:“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闻漪刚上前一步,又猛地止住,她回头盯着顾屹风,压低声音问:“什么情况?她……到底怎么了?”
还未等他回答,门外,闻漪母亲的声音贴着门缝传来:“漪漪?怎么还不开门?你准备好了吗?”
闻漪呼吸一滞。
她与顾屹风迅速交换眼神,此时不能再节外生枝。
“妈,等会儿!”她含糊地回答,“快好了!!”
顾屹风抬手亮出采血仪,轻声解释:“血样拿到了。但是她晕过去了。”
“那还等什么?走啊!”
“走不了。”他摇头,声音低沉,“刚才我已经和实验室联系过,婚礼若中断,回忆残影会立刻坍缩。时之锚只能在闭环完成时启动。婚礼必须完成,否则我们出不去。”
门外,新娘母亲的声音再次逼近:“漪漪?你到底在磨蹭什么?”
“来了!”闻漪咬牙应道,回头瞪他,“可她现在这样,婚礼怎么继续?”
顾屹风垂眸:“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你替她上场。”
闻漪心头一震:“你是说,让我……和那个变态走一遍红毯?”
“不错,你出现在婚礼上,整个记忆闭环才能成立。等仪式结束,新娘‘退场’才不会引发逻辑崩解。”
“不不不。”她猛地摇头,“你根本不知道,这个顾屹风有多可怕!我要是站他旁边,三秒就会露馅!而且,我一看到他就发怵,不行,绝对不行!”
顾屹风眉头微蹙:“可现在没有别的路,回忆残影已经开始不稳定。到时候你披上头纱,只要不说话,他不会轻易发现你有问题。撑过仪式,回忆一结束我们就能离开。”
“可万一……”
“没有万一。”他打断她。
门外,催促声再度响起。
闻漪根本没有时间可以考虑。
下一瞬,他们同时扑向沙发。顾屹风托起新娘肩膀,闻漪咬牙,摸索着地解开她背后的细扣,一手脱去婚纱。华服异常厚重,她蹲身拽住婚纱下摆。布料摩擦声中,珍珠纽扣崩落几颗,滚入地毯深处。她无暇顾及,只用最快的速度将婚纱层层褪下。
“快穿上。”顾屹风扛起新娘,往套间隐蔽的里屋躲避。
闻漪刚套上婚纱,连背后的珍珠扣都还松开着,“咔哒”一声,门打开了。母亲和化妆师走了进来,在看到她的一刹那,脚步猛地顿住。
“漪漪?”母亲震惊到破音,“我们才走开几分钟,你怎么……”她没说完,化妆师已倒抽一口冷气,“我们画了两小时的妆,现在全没了?!”
闻漪尴尬地低着头,一手死死攥住胸前下滑的抹胸裙边。这身婚纱本是为新娘量体裁剪,而她身形更纤瘦,抹胸空荡荡地根本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