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他们都被捆得死死的,嘴里塞了布条,脖子上一道深深的血沟,血流了
一地。她木木地走到床前揭开被子,心头越抽越紧,床上也是一个头缠布巾身体
反捆的土家汉子,惊恐放大的瞳孔直愣愣地瞪着,胸前的血花触目惊心。
死者她认识。
蛮子。
她亲手杀掉了救她,敬她,爱她的蛮子,长达一月之久的相处,他们肌肤相
亲却相敬如宾,她读懂了那个土家汉子越来越炽热的爱意,像一道火光,刹那间
划亮了她漆黑不见五指的世界,但复仇的念头是如此强烈,驱使着她撑起病躯,
狠心离开了那个纯朴炽热的男人。
她也想过,如果机缘注定,他们也许真有机会能结合在一起,退隐山林,男
耕女织。
不管那想法是多么的渺茫,都曾经有那么一刻,冰凉凉的一颗心烫得跳了一
跳。
梦都在这一刻碎了,是她亲手破碎掉的。
她想也不想,闭上眼,将刀掉过来往自己胸口插去。
可是手臂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尖刀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早有防备的几个人闪电般地扑了上来,一齐将她按倒在地。很快又潮水般退
开,海棠赤红着眼,突然动,像一只凶悍的母兽,疯狂地向白天德扑去。
楼下,围了一圈的团丁,端枪戒备,足有上十个,根本不止蓝衣人报告的七
个,而那个蓝衣人也混杂在这些人中间,悠闲地抽上一袋烟。
十多个保安团的团丁和一个土匪,相互戒备,疏远,又一齐竖起耳朵听楼上
的动静。
从一开始,整个木屋就在无声地震动着,像意症病人的寒战,诡异的是,听
得到很响的撞击声,却听不到人的声响。
杀气透墙而出。起先几乎没有停顿,后来停顿的时间越来越长,伴随着间歇
的沉哼和短促的尖叫。尖叫声大都出自男性之口。
“又报销一个,操蛋,豆腐县长哪是黑凤凰的对手。”蓝衣人忍不住出声,
打破了难捱的静默。
“一个大洋,买县长。敢不敢?”团丁带点挑畔地看着他面前的土匪。
“买就买,怕个卵子。”
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参加了赌局,除了蓝衣人,都买白天德。
团丁们喜笑颜开,“这个赚了。”
蓝衣人有点不乐意了,“黑凤凰的实力我知道,就算倚多也不见胜,凭什么
说你们一定赢?”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就算那婊子能打赢所有人,那屋里还藏着个机关,
火把中藏有大烟土。海棠婊子以前是个十足的鸦片鬼,闻到烟味哪有不作的道
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