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望也颇为自负:“可有彩头?”
崔雪朝想想:“若陛下赢了,臣妾吃些车马苦头,陪着您一块回宫?”
输赢先不论,光是这句话就足够一解陛下心头的委屈。
黑白子也不分捡了,眼神殷殷的,几欲落泪的感觉:“原来你知道?”
情意懵懂时似乎总喜欢黏着心上人,本以为上了年岁谈涉情爱,会冷静自持会克制再三。
但自己拥有的不仅仅是一个帝王的独宠,还有一份来自于丈夫珍爱如宝的对待。
他会把自己放置于一切考虑之前,所以一下晌的寡言自然让她有所关注。
崔雪朝同他浅浅一笑,开山先放一子,“陛下可得上心些,若是陛下输了,臣妾会觉得是您故意为之。您孤身归京之后,深夜寂寞难耐,免不得把魔爪伸向后宫佳丽。”
陛下的手指生得隽秀修长,掌心会有薄茧,每每摩挲在皇后光洁的背上,会引发一连串瑟缩湿润的反应。
皇后斜眼因为自己话语而棋风谨慎的陛下。
或许她对他从一开始就有独占不放的心意。
第49章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
结果不如人意。
袁望盯着棋盘久久没有动作,他的神情尚有几分惊色,似乎不太能接受自己输了五子的半局。
崔雪朝去了趟恭房,再坐下时,就见他目光灼灼地一直看着自己。
她笑了笑,“怎么?陛下是输不起?”
袁望说不是,手里盘抚着黑子。
此刻是煌煌灯亮,茭白纱的窗外满月皎白,她浅笑着,面容柔和如春阳波水。
就在片刻前,她一子一子围杀黑棋,在他以为一切成定局的前一刻,翻盘覆水,吃掉他的黑子时,他不经意抬眸。
她的眉眼沉笃颊色清凛,还有收割时她眼中笃然的峥嵘。
那是从前他未见过的一面。
心头悄悄,久久未能回神。
“听人说,过去你曾与好友在望京郊外博川山开过女学。前半局是我小瞧了女师的功力。之后你可得小心些。”
袁望故作调侃地开口道。
崔雪朝道一声好说好说。
他是从武之人,棋风如人走刚猛长驱直入的路子,一子落,其后十子意图昭然。
但自己的棋是从三岁起就跟着崔家老太爷学的,老太爷活着时曾为帝师,她得老太爷细心调教。
黑白子的厮杀世界,教会她很多为人的道理,太年轻时下棋是为一时意气,后来锋芒尽数收敛,步步为营,奉行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策略。
后半局临近尾声,她不着痕迹地瞥眼对面,苦思之人凝眉如峰,她压抑住心底的笑意,促狭地落下一子。下一瞬果然见他盘棋的手指顿了下,赶在他看过来时,崔雪朝匆匆垂眸盯着棋盘,作出很认真的神情。
她以为自己的让步不露声色,最后输掉棋局时难免得不忿些。
“哎呦,是我失手了。”
袁望不语,一味地配合她,露出胜利的笑容。
“皇后输了,看来得辛苦皇后几日后同朕一块回京城了。”
“好吧好吧,臣妾去寻万姑姑和阿屏,早以为不回去,连行装都吩咐她们不急着打点呢。”
她碎碎念着漫步绕到另一边存放衣物等的厢房,隔着并不太远的距离,听到她吩咐宫人先不急着给孩子做小衣服,语气嗔娇地说陛下想一出是一出,玉驾得随行一并回宫了。
这种不发自内心的控诉,以袁望视角来听,她害羞别扭,不肯直接表述不愿意跟他分离的想法,借自己名义罢了。
一瞬间他回忆起当时辜家大公子劝她去海外时,当时那坏心眼的东西说自己看不懂、也不愿意费心去了解皇后的小女儿心态。
一派胡言!
可惜姓辜的死了,不能亲眼见证自己与皇后是如何地般配!
但他心里还记挂着另外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