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段时间有一个念头愈演愈烈。
陆嵬刻意找一个‘替身’,向全世界展现亲昵的姿态,更是要将这个‘替身’捧到高位上。
又是顾宗年的突然到访,且对自己一个‘替身’形象忽然升起的兴趣,和多方面的试探。
最后,是陆嵬说,《真凶》的剧本,是被顾宗年抢走的,费鹤鸣几年前起就因为瓶颈期有了暂休的想法,只是刚好秦霜回国,顶上了剧本的空缺。
费鹤鸣担任总指导,秦霜担任总编剧,这才又重新突破了新的高度,站在了新的巅峰。
但顾宗年呢?
他也需要剧本,却一直没有出现过瓶颈期,对于一个导演、甚至年年都有产出、甚至经常有花边新闻、干儿子干女儿都有好几个的导演来说,这根本不现实。
就当是自作多情,但黎数想了很久,直直的看着陆嵬的双眼,说道:“和我走的太近,被曝光后,你担心顾宗年伤害我,或者用我来要挟你,是吗?”
心脏倏地一紧,沉默了良久,陆嵬终于点了点头。
黎数久久无言。
半晌,她吐出了一口郁气,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嵬闭了闭眼,在黎数面前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头垂着,一边的肩膀靠在椅背上,小声说:“我和你接吻被拍到的那一次。”
她抬起头,看了眼黎数的嘴唇,出神的盯了两秒,说:“也是唯一的那一次。他那时候对你产生了兴趣。”
黎数皱了皱眉,仔细回想了一下时间,“那不就是费导说要隐退的那一年吗?”
差不多就是她出事一年前的时间。
她和陆嵬在外面接吻被拍到,第二天闹得沸沸扬扬。
一年之后,顾宗年忽然放出了消息,并且邀请她出演《真凶》的女主,岑巡。
陆嵬点头:“是。”
黎数问出了昨晚就想问,但是没来得及问的问题:“你的剧本,又是怎么回事?”
陆嵬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顺着刚刚的话题,先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从不带你去见家里的人吗?”
黎数没料到她会把话题转到这里,怔了一下才点头,“嗯。”
陆嵬搓了搓手,“不只是怕你被顾宗年盯上的这一个原因。还有另外一个。”
思索了下,陆嵬说:“陆茂和他的私生子你见过。”
黎数哑然,又点点头。
接着陆嵬说:“我母亲是秦子帆。她和顾宗年,是现任夫妻。”
黎数如遭雷劈,“什么?!”
陆嵬嘴唇张合数次,像是想说什么,但过了会,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脸色一白,急跑了两步,冲到了卫生间。
剧烈的水流声挡住了一切,黎数站了起来,无意识的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黎数想起什么,拿出手机在搜索栏敲了几个字。
秦子帆:著名投资人兼金牌编剧,曾任长留制片部总经理兼高级执行官,与顾宗年是夫妻关系。
两人没有子女,结婚时间如果往前推算的话,居然恰好是陆嵬刚慢十八岁的时候。
也是黎数和陆嵬在剧组初见的那一年。
卫生间的水流声渐渐止住,陆嵬白着脸从里面出来,脸上的妆已经被她洗没了。
眼眶泛酸,黎数静静地站着,看陆嵬扶着墙走出来,直到她面前停住。
湿漉漉的水痕落在肩上,分不清出水还是泪。
颈侧,陆嵬的脸冰凉,贴着她的脖子说:“剧本是她逼着我给的。说是她亏欠了陆茂,要补偿给他,陆茂提出的条件,是要一个最好的剧本。但最后陆茂和顾宗年之间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剧本最后到了顾宗年的手里。”
“我不是你想带你见家里人……”陆嵬眼睛红彤彤的,“只是我外婆那几年身体不好,常年住在疗养院,我也开始被迫接手整合所有曾经遗留的工作,我也没有别的可以算是家长的人可以让你见。”
黎数无心去问老一辈的感情纠葛究竟孰是孰非,但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陆嵬一直以来的有口难言。
要让她怎么提呢?
这些东西,烂在心底,流了脓生了疤,对于陆嵬而言,的确就像是那天的一句‘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告诉你’,因为这些晦暗的记忆与她而言,比噩梦更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