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开?!”赵偃如遭雷击,猛地从王座上站起,鎏金扶手被他捏得咯吱作响,“寡人待你如腹心,你竟”
郭开从容起身,脸上再不见往日的谄媚之色,反而带着几分轻蔑:“昏君!若非你刚愎自用,赵国何至于此?”他转身朝嬴政深深一揖,“臣郭开,愿为秦王效犬马之劳。”
“你!”赵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郭开的手指不住颤。抖,“你这个卖主求荣的——”
“卖主求荣?”郭开冷笑打断,“敢问大王,是谁在骊山猎场暗算秦王不成,反伤了自己的命。根子?”
“住口!”赵偃暴喝一声,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王座上,这才发现殿外早已列满了秦军的黑甲卫士。
望着嬴政冷峻的面容和郭开谄媚的身影,赵偃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大笑,笑声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大王!”
一声凄厉的呼喊骤然划破大殿的死寂,赵王后韩氏跌跌撞撞地闯入殿中,发髻散乱,她身后紧跟着年幼的公子迁,孩子稚嫩的脸上满是惶恐,小手死死攥着母亲的衣角。
“大王…”韩氏扑跪在王座前,泪水滚落,嗓音嘶哑,亡国之痛如刀剜心,而端坐其上的赵王偃,她的夫君,此刻亦是双目赤红,面容因悲愤而扭曲。
“大王,我们、我们该如何是好?”她仰起脸,声音几近哀求,“不如、不如向秦王乞命?至少为赵国宗室留一条生路啊!”
“寡人何惧嬴政!”赵偃暴喝一声,猛然抬脚将韩氏踹翻在地,“你身为一国之后,不思与社稷共存亡,反倒在此摇尾乞怜,辱我赵氏风骨!”
韩氏伏地瑟缩,不敢言语,年幼的赵迁慌忙上前搀扶,却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嗓音自上方传来。
“夫人可曾伤着?”
韩氏一怔,抬头望去,正对上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眸。
不知何时,秦王嬴政已立于高台之上,他身量修长,玄色王袍衬得气势迫人,此刻却微微俯身,伸手虚扶她的臂膀,他的指尖并未真正触碰她,却莫名让人感到一阵无形的威压。
韩氏呼吸微滞。
方才仓皇奔逃,她竟未曾细看这位覆灭赵国的君王,而今近在咫尺,才惊觉他竟如此年轻。
剑眉之下,鼻梁高挺,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似笑非笑。
世人皆言秦王年少继位,可谁能想到,这睥睨天下的霸主,竟生得这般俊美无俦。
韩氏怔怔地望着嬴政,一时竟忘了言语。
然而,就在她心神恍惚之际,嬴政忽然开口,“夫人可还记得,当初春平君从秦国回赵国时,半路遇袭之事?”
韩氏瞳孔骤然一缩,脸色瞬间煞白。
那件事…那件事她怎会忘记?
春平君归赵途中,一队蒙面壮汉突然杀出,不仅坏了她的好事,更将她欺辱一番,还因此被春平君捏住了把柄。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却仍强撑着摇头,嗓音发紧:“秦、秦王在说什么?妾身、妾身不知…”
“夫人不必惊慌。”他淡淡道,“那些胆大包天的贼人,是秦人。”
韩氏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按我大秦律法,欺。辱妇人者,当处以磔刑。”嬴政语气平静,“寡人已将他们尽数肢解暴尸,不知夫人可还满意?”
韩氏浑身发冷,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就在这时,一旁的赵王偃终于听明白了话中之意,脸色瞬间铁青。
“贱。人!”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韩氏的衣襟,目眦欲裂,“难怪当初你回来后便劝寡人莫要将赵佾逼上绝路,你竟敢——!”
韩氏被他拽得踉跄,慌乱摇头:“大王,妾身没有,妾身没有!”
“没有?!”赵王偃怒极反笑,“那你为何不敢说?为何不敢看寡人?!”
他本就因先前狩猎时伤了命。根,再不能行夫妻之事,此刻更是羞愤交加,扬手就要一巴掌扇下去。
咚——
一声闷响,赵偃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嬴政缓缓收回脚,神色漠然。
“赵偃。”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狼狈爬起的赵偃,嗓音冰冷,“在寡人面前动手,你也配?”
嬴政目光冰冷,“你身为丈夫,妻子遭人凌。辱,你不思抚慰庇护,反倒对她拳脚相向?”他声音不怒自威,“这般行径,连寻常男子都不如,也配执掌一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