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的棱角硌进腰窝,随着每一次的波浪碾出细密的疼。
她咬住唇,却仍有细碎的呜咽从齿间溢出,在石室里荡出暧昧的回响。
赢政忽然将她整个人托起,她惊喘一声,双腿下意识缠上他的腰。
后背抵上凿有火道的温热石墙,火道里的暖意便透过砖缝渗入肌肤,却远不及他胸膛的滚烫。
她悬在他身上,像一叶颠簸的舟,只能攀附着他在这浪潮里沉浮。
疼痛在脊椎炸开的瞬间,世界骤然收缩成一片刺目的白。
被迫仰起颈,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没入散乱的鬓发。
“还是不肯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唇擦过眼睑时带起细微的电流,那些未落的泪珠便簌簌滚进发间。
“是不是想回家?”
她摇头,发尾扫过墙面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响。
“那就是想复国?”
疼痛有了形状,泪水终于冲破堤坝。
“你先放我下来…”声音像被揉皱的绢帛,抖得不成样子,“这样太…我…我不行…”
“那你许了什么愿?”他仍不放过她,喘息喷在她泛红的耳尖。
回答他的却只有压抑的抽泣。
石室里的温度便陡然攀升,火道的热浪与他的体温交织成网,她像被抛进烈焰的蝶,一次次在灼热中濒临融化,又一次次被他拉回更深的浪潮里。
墙上的影子纠缠着,将呜咽和喘息都烙进砖石的缝隙中。
*
赵正勇离开石室后,便快步向帝丞宫方向走去。
拐角处的阴影里,李斯正独自站着,看样子已经等了一阵子。
“关所长。”赵正勇走近后低声招呼。
“赵书。记。”关左转过身来回应。
赵正勇环顾四周,指了指不远处:“那边没人巡逻,去那儿说。”关左会意地跟上。
“荆轲行刺的事,你没跟他说?”赵正勇开门见山地问。
“没有,”关左语气平静,“说不说结果都一样。”
“这么胸有成竹?真不怕荆轲得手?”赵正勇笑了笑。
关左也露出笑容:“嬴政是什么人,你我都心知肚明。”
“那倒是。”赵正勇略作停顿,又问:“你在嬴政身边这么久,他就没怀疑过你?这么信任你?”
“信任?”关左摇摇头,“他根本不在乎这个,只是我说的正好是他想做的,觉得我懂他,才对我另眼相看而已,其实我也只是沾了知道历史走向的光。”
两人沿着回廊缓步而行,又低声交谈一会儿,赵正勇不时瞥向远处的滴漏,估摸着该回石室了,这才停下脚步与关左道别。
望着赵正勇匆匆离去的背影,关左的眉头不自觉地紧锁起来。
与赵正勇的相认,完全是个意外。
就在前些日子,嬴政突然在批阅奏疏时随口问他:“客卿可曾听闻中国这个国度?”当时关左闻言心头剧震,险些失态,他强自按捺住激动,故作平静地摇头:“臣未曾听闻。”又状若无意地追问:“不知大王是从何处得知此名?”
嬴政自然不会告诉他这是娮娮说的。
自那以后,关左便开始暗中留意嬴政身边的每一个人,然而除了赵高之外,其余人等皆无异样。可偏偏就是这个新任中车府令的赵高,处处透着古怪,按史书。记载,此时的赵高根本不该升任此职,更不该晋升得如此之快。
关左就特意找了个机会和赵高独处,三言两语间稍加试探,便确认了对方同样来自现代的身份。
关左站在原地,目送着赵高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曲折的回廊尽头,心中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这个和自己一样的“同乡人”,本该是最值得信任的盟友,此刻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又一个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