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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态（第2页）

真如孟公公所说，为了让北疆将士们过得好一些？

章云烽觉得不是。

孟公公方才把那个扳指拿出来了，把消息告诉他之前，还让他把扳指也拿出来。

就包括上次，他在御史台狱中，孟公公对他一直是恭敬有余，但问什么都是闭口不答。他是在看到孟公公手指上有一道与扳指印十分契合的环痕后，把自己从北疆带来的扳指拿出来，给孟公公看了之后，他才愿意帮自己去查一些事情的。

由此可见，这个扳指应当是他们这个组织的接头标志。

但是一个能把关系网从京城铺到北疆的组织，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这么简单纯粹，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让自己夺权造反？直接操作一下，找个民间钱庄，转几遍人手让景帝查不出来，然后给北疆送点钱不就好了？

而且他们就算要找人造反，何必找自己？

他们组织的头头那么有本事，又有要让北疆将士们过上好日子的愿望，直接自己当皇帝，然后每年多给北疆送点钱，不就好了？

说来说去，北疆的困境都离不开钱，有了钱，什么都会好办很多。

毕竟景帝虽然昏头，克扣钱粮，却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会打仗，所以从来没对北疆战事指手画脚过，也没有往北疆塞人，分散章云烽的兵权。在打仗这件事上，章云烽向来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不用跟人扯皮。

而且景帝尽管对章云烽不放心，隔三岔五派个探子过去，但是这些人都不会被安排在很重要的位置上，只起到一个监视章云烽的作用，不会影响北疆的战术布局，所以大部分时候，章云烽就算查出来，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

那这些非得要自己造反的人，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好控制的人，就算以后真的造了反，当了皇帝，也不会因为这些人有所谓的“从龙之功”，就给他们多好的脸色。

更何况，他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他根本不想，也不适合当皇帝。

他学的都是兵法，连打仗都很少搞偷袭，他搞不来驱虎吞狼、多方制衡之类的那一套帝王之术，让他当皇帝，这天下只会完大蛋。

加上他的兵符只能调动北疆士兵，他在京中毫无势力，难道他要把那群士兵从北疆带到京城来吗？那么一大群人千里迢迢、浩浩荡荡地跑到京城，就算快马加鞭，起码也得两天。这么多人，这么长时间，还得不被人发现，光景帝瞎了还不够，还得沿途的人都瞎了。

总结起来就是——想让他造反？做什么春秋大梦？

章云烽揉了揉眉心：“你们可能打错算盘了。”

孟公公摇了摇头：“小将军，话不能说得太满，我们自有打算。”

章云烽诚恳道：“不管你们有什么打算，都别打算了，行不通的。”

孟公公坚持：“行得通的。”

章云烽只觉得头大，简直想给这神秘组织的头头一拳：“神神叨叨的，你们最根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孟公公背手道：“过不了多久，您就会知道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衣袖，眯眼笑道：“而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昨天有个裹得很严实的人，去侯府中，递了一封信吧？”

章云烽目光一沉，看着他，没有说话。

孟公公问：“您拆开了吗？”

他问完，不等章云烽回答，就自言自语道：“我猜您应该是没有拆开，否则您今天应该不会问这么多事儿。”

章云烽：“你知道这信是谁送的？”

孟公公点了点头：“是二皇子。”

“你如何知道？”

孟公公老神在在：“二皇子府中，也有我们的人手。”

很好，章云烽面无表情想，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探子世界。

你探我我探你，每个有权有势的人家中必然有那么几个别人的人手，建议权贵们睡觉的时候用布条把嘴塞上，防止睡着了磨牙或者是说梦话，被哪个探子听到了，报到自己的死对头那里去，丢了颜面。

“那信中写的什么？”

孟公公垂眸：“现在京中凡有心之人，都已经知道您下午去了好几个书铺，找一本曲谱的事儿了，那想必，那些曲谱中夹着的书，您也看了。”

这说的就是那本写了“余止戈”的书了。

章云烽一点头：“是。”

“旧时之事多重现。莫想以后，往后之路多迷雾；多想曾经，曾经之道是前兆。”孟公公朝章云烽一礼，“我今晚承命而来，就是为了告诉您这句话，其余之事，多为我私心。”

“而那张纸条，与您府上那几本曲谱，以及那本编订好的请安折子，确实都出于我们之手，其背后用意，您几日内，便可得知。”

他站起身，肩背又弯了下去，他恭恭敬敬地朝章云烽一抬手：“夜已深了，请回吧，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