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律政界的新秀是俞津杨大学时的同学,名字叫谭韭,算是见证过某人在学校里被女生们围追堵截的样子。一个会跳popping的大帅哥,想也知道追求者不会少,至今谭韭的朋友圈里还有不少女生明里暗里跟他打听俞津杨的消息。有人知道他这次来帮他父亲打官司,自告奋勇要过来帮他打下手。
然而他的印象中,俞津杨是过分的清心寡欲,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他说没有,他只是想先混出点名堂来再说,听得谭韭当时只想给他一老拳的。明明大学在上海都有房子了,还讲这种不人不鬼的话。
俞津杨把车停进酒店的地下车库,下车去帮谭韭拿行李,差点给他腰闪了:“够重啊。老谭,你带了什么?”
谭韭从副驾上骂骂咧咧下来,毫不留情地谑他说:“重吗?你是不是虚了。”
俞津杨倒是笑了声,但没搭理他。关上后备箱的门,等给他开好房间,上了酒店的顶层,却意外发现之前李映桥那位庆宜朋友住了小半月的套房门开着,果然一个敷着一脸黑面膜的人从门口探出来,笑眯眯和他招呼:“HI,俞津杨,新朋友啊。”
俞津杨和她不算熟,顿了两秒后,礼貌道了声:“你好。”
赵屏南卸掉面膜转头就给李映桥打去电话吐槽,她在那咯咯笑又不敢笑太大声,因为他俩就在隔壁:“我说hi,他说你好。好严肃,我赌他犹豫那两秒是在想我叫什么名字,估计现在还没想起来呢。”
“你叫什么。回去这么久一个电话也没有,别说他,我都快忘了你叫什么。”李映桥在电话那头看最新的客流报告,一板一眼地替俞津杨辩解说。
“李映桥!”赵屏南炸毛了,“你到底跟他什么关系啊?我是从庆宜偷跑回来景区给你当猿人。”
李映桥笑笑:“不跟你闹了,我还有应酬,晚点结束再去找你。”
李映桥挂断电话拿起包准备叫上潘晓亮去约好的饭局,想了想,给某人发了条微信过去:「hi。」
那边回得很快:「?」
李映桥摁下语音条,笑着对准手机话筒调侃地说:“怎么不跟我说你好。”
321回了个“恼火”的emoji表情包。
李映桥“噗嗤”笑出声,于是给他回了个“亲亲”的emoji表情包以示安抚。
俞津杨那会儿刚进门,给谭韭放下行李,人就去了套间的落地窗边,影子单薄地落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谭韭问他刚那人是谁,刚才甫一照面俞津杨确实没想起来对方的名字,这会儿他才想起来。
窗边有个不怎么实用的浴缸,他半坐在边沿上,垂着眼,低头看着手机上李映桥的回复,说:“就朋友的朋友,赵南屏。”
谭韭说:“一听就取自南屏晚钟。”
俞津杨“嗯”了声,非常笃定地肯定了他的说法:“是这个意思。”
眼睛却盯着手机里她的“亲亲”表情,胸口莫名有点发堵。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随便开始,他以为他的克制力强到即使事情脱离他的掌控,但也能保证起码不脱离本质,他至少还能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然而,他发现自己开始想要更多,李映桥占据他大脑的时间和空间也越来越多了。
关键问题是,他的一亩三分地还在。仅仅只是目前这样,他这棵和她分离这么多年的树,好不容易栽回她身边,埋在地底下的根茎已经忍不住想要把她绞紧了。老话说得还是没错,相见不如怀念,至少前面那些年,他真的没有这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和渴望。反而越见越想见,想一直见。
俞津杨第一次从她家回去那晚,起初还能冷静地分析,如果她始终不愿意面对他们的祖辈关系,那么有一天要她抽离这段“朋友”关系,他怎么办?以她的野心和魄力,是注定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停留。他那时的想法非常简单,他会尝试争取,争取不到他也会尊重她。然而,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男人这种生物有多可怕和卑劣。
他爸以前和他说过,这片土地上就生不出什么好男人,连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说与其思考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不如先思考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男人,因为人是对社会的,而大多数普通人对社会发展来说就是时代的一粒沙砾,起不了任何作用。
但一个男人的品质,对一个家庭来说,那才是毁灭性的打击。因为中国人骨子里的基因延续,成不了栋梁,也还是要成家的。所以他从小到大,思考得更多的是自己对于以后家庭的实用性。
然而,俞津杨越长大,才越知道他爸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仅仅是目前这样的程度,他已经意识到男人这种生物的卑劣??或许他一开始还能接受李映桥的抽离,可现在,他已经完全不自控地、甚至不允许她再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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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娟关掉电脑,担忧地看了眼李映桥的办公室大门说:“晚上旅行社的应酬,姐说了吗?娜娜说她今天不舒服,她不想去。桥总也没说要不要她去,她一直发微信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