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问旸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埋伏了两天,全歼了对面的先遣小队。
既然是先锋,当然没有携带多少军资,不过唐问旸也有所得:对方身上的甲胄完全可以扒下来自己用嘛。
这也是为什么唐问旸先前让乔梁不必放在心上。
有点护具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完全可以抢别人的啊。
想到那句仿佛理所当然的“互帮互助”,唐问旸摇头失笑。
这算不算对方送他甲胄?他帮对方见阎王?
……盛世太平、无有兵戈。
这才有了那连甲胄都画不出的小姑娘吧?
有点天真,但并不讨人厌。
拂晓的晨光驱逐了黑暗,仿佛刚刚结束的血腥厮杀尽皆隐没于夜色之下。沐浴在这熹微的阳光之下,四肢奔涌血液似乎也一点点冷却下来。
收缴来的甲胄还在清点,唐问旸看了一会儿,干脆把这事交给了副将。
副将领命应声。
倒是唐问旸走后,旁边就有人凑过来问:“将军怎么了?不大高兴的样子。”
副将不解:“没有啊,瞧着挺好的。”
就是这个“挺好的”。
那人忍不住道:“这可是大胜啊!将军不应该更高兴一点?”
他这么一说,副将也蹙眉沉思起来。
这么想想,唐问旸的表现也确实太冷淡了点。
刚待深想,就看旁边的人动也不动盯着他看。
副将总算回过味来了,一巴掌拍过去、叱骂道:“少耍歪心思,赶紧给我干活!”
那人眼神一虚,但还是扯着嗓子给自己辩解道:“不是,我是说真的!您不觉得将军反应不对吗?”
“将军的想法,是你们能猜的?!区区一场小胜,就禹定城现在的情况,将军高兴得起来吗?!”
那人:“……”
禹定城现在什么情况?
演练的新阵法刚刚大获全胜,几乎没有损伤地全歼敌军。
换成是他,嘴都要笑歪了。
唐问旸拧眉思索了一会儿,却是沉着声:“不能撤。”
这倒不是考虑到下诏讨贼的顺帝怎么样。反正这位陛下都是跑路的熟练工了,从洛都到凤城再到上阳、总有愿意接驾的冤大头,但唐问旸现在考虑的是别的。
他咬着牙:“我要是撤了,这次的屎盆子绝对扣在我头上了!”
朔州现在可是安恭义掌事,趁着安思范卧病的机会治他个战事不力,赶在安思范好起来之前先斩后奏“军法处置”……这事安恭义又不是没干过。
唐问旸这么一说,副将也意识到问题,不由面露难色。
说话间,唐问旸已经走到了一旁的舆图前。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缓声开口,“弃禹定,取锦平。”
副将错愕,“将军的意思是……”
唐问旸扯着唇笑了下,眉宇间一派锋利的锐气,“既然退是退不了,不如干脆干票大的!”
捣了孙成举那厮的大本营。
孙成举当即就要骂人,但是念及如今的形势,到底还是忍住了,压着气道:“那唐小儿惯当先锋,如今他虽来势汹汹,到底人数寡少,能以力克之……不现在冲了他的阵,难不成真的等安思范大军压过来吗?!”
说到最后,声调拔高得都有些破音。
眼见着主帅都要抽刀了,那将领忙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