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问旸刚刚从那个光怪陆离的梦中醒来,人还有点缓不过神来。然而唐问旸这愉快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下楼跑了没多一会儿,速度就渐渐慢了下来。又过片刻,更是彻底停在了路边,就那么站着不动了。
乔梁奇怪:[怎么了?]
唐问旸闷不吭声了好一会儿,才语气别扭地,[有点晃。]
乔梁费解:[手机吗?你别放在同一侧兜里,一边放两块,那不就不会撞了?]
唐问旸:[不是。]
他这么干巴巴挤出两个字,又不说话了。
乔梁梁直满脑子问号。杜彦之也有同样的疑惑。
不过和吴恪不同,他毕竟是安思范手底下的人,对唐问旸的来历知道得更多一点,因而就越发困惑。
他顿了顿,到底抵不住开口试探,“烛火映明、亮如白昼,锦绸为帐、冬去春来……颠倒昼夜、扰乱四时,这吴氏不愧豪富。”
唐问旸:“……啊?”
他一时没明白过来,被杜彦之这么一提醒,总算有点意识。
他抬眼打量了番这院子,酝酿半晌,终于很违心地挤出了句,“是挺不错。”
但要说“亮如白昼”“冬去春来”,实在是太过了。见过这形容的字面意思,再看这些,闭着眼都说不出这种瞎话来。
杜彦之仔细打量了番唐问旸的神情,确认对方真的是眼神平淡、无一丝动容之意,终是叹声感慨,“将军是做大事的人。”
唐问旸:“……”
那倒不至于,就是看得多了而已。
他还想说点什么,却察觉异样,他倏地抬头,眼神锐利地朝上方看去,隔着枯枝的掩映,和楼阁上的人对上了视线。
吴恪猝不及防愣了下。
少顷,却笑出了声,“走,我亲自去会会他。”
吴家家主错愕:“族叔?”
谁知道这些人讲不讲究啊?要是万一被拿来当人质威胁吴家,他们岂不是要糟?
吴恪摆摆手示意无事。
好久没碰见这么有意思的少年人了,不亲自去见见岂不可惜?
还带着点冬意的冷风吹着树枝发出簌簌的响声,连偶尔经过的情侣都快步走过,在这尴尬的静谧中,乔梁终于慢一步地领会到了什么,顿时也僵住了。
但是这么一直相顾无言下去也不是个事。
乔梁迟疑了一下,小声:[我觉得……还好?]
毕竟是冬天么,穿得那么厚也看不出来什么,所以她就图方面没有穿。
反正她的cup也没有大到影响日常生活的地步,跑步的时候确实会明显一点,但是习惯了也……没什么吧。
唐问旸不吭声。
乔梁:[……]
这诡异的沉默实在太磨人了,乔梁坚持了一会儿就受不了,[好了好了!我知道啦!]
但听到声音,他还是下意识地抬头,虚焦的眼神落在来人身上,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禀报的士卒被这目光看得浑身都紧绷起来,不由去思索对方是不是因为方敬知自缢之事觉得不快。
就在他精神紧张地思索应对的时候,却听上首之人开口,说的是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这屋里是不是有点暗?”
士卒:“……啊?”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慢半拍才理解了唐问旸的意思,又忍不住打量这间屋子。
方氏在禹州经营多年,可以说是这地方的土皇帝了,所居府邸自然修得高大宽阔,更何况这作为门面的正堂主屋?
无论怎么看,这屋里都亮堂堂的,没有半点暗的意思。
但是现在,说“暗”的是禹定城事实意义上的顶头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