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绯似有所感,得意地嘴角上扬摸了摸幞头垂下的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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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思元自从被断了朝堂之路后,清闲的时间很多,但是他并没有安于闲适,反而一直在一些兵法之类的书。以他对边境局面的推测,开战是早晚的事。他寄希望于在古书中寻求一条道,解国家未燃之急。
今日阳光正好,他自己搬了一些书在亭中翻看。或许是年幼时没有书桌的原因,他总觉得开阔的环境中空气宜人,看书的思路也会更加清晰。
他正摊开了两卷古籍,准备从上次阅读的位置继续看下去,忽然有下人上前来报,说是崔郎君带着另一个人来见他。
裴思元听崔决的名字,短暂思索了一瞬,后又故作平静,让他们领人来见。
他自己则返回屋中又拿了一些旧书,他将衣袖束起,翻开一本本旧书,将其摊开铺在周围一圈的阳光下晾晒。
谢知绯领着贺与共来见的时候,眼前的画面是裴思元正在安静看书,周围是摊开的旧书籍。
一方面,谢知绯觉得裴思元现在没事做还能找点事干,挺爱学习的,有点那种文人风骨。
至于另一方面,
“裴郎君,冒昧前来,多有叨扰。”谢知绯又仔细看了一下这书的位置,确实是让人无处落脚了。
贺与共观察着谢知绯的神情,然后也将视线落在了那些书上。
“不不,是裴某的不是,”裴思元将其中几本书合上收回,眼神看了一眼谢知绯,又不自觉被身后的贺与共吸引。“还请崔郎君勿怪,旧书落灰生霉,今日难得阳光好。”
谢知绯没有上前落座,她走近了几步,低头打量着这些书,虽然说是生霉了,但是书的主人显然是很爱护书的,并没见几本有湿度过高下产生的软柔之感。
“可以理解,崔某也是爱书之人,”谢知绯笑笑,抬头看向裴思元:“不知崔郎君最近可听闻…”
她顿了顿,含糊暧昧一笑。“崔某确有幸,得见公主。”
裴思元拿着书的手一顿,笑容慢了几秒才爬上嘴角,“自然,能得公主喜欢,崔郎君是有福之人。”
贺与共在后面听着两人谈话,抱着双臂紧皱眉头。
“我今日前来呢,一是为了按照府中规矩,先来跟郎君问安,”谢知绯学着男人的样子,双手交握在身后,一副得意洋洋的做派:“二是烦请郎君赐一样东西,也好让我出入院中不受约束。”
谢知绯说的东西,算是公主府的出入令牌,她们这群面首初来乍到,为了方便管理,自然是没有人会给他们令牌的,巴不得他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但是谢知绯清楚,得了公主的喜欢,就是府中最大的通行证,她现在要的特权,以裴思元的个性,定是会给。
而这个东西,除了出府以外,还有一个妙用——出入院落不受限制。
虽然机密的地方肯定是不能去的,但是有了这个,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找公主,而不是永远被动地等待召见。
果然,裴思元听完之后并不意外,立刻喊人前去准备,这个令牌要写名字走流程,并非一日就能拿到。
谢知绯目的达成,这才慢悠悠地用背在身后的手冲贺与共做了个“来”的动作。
贺与共立刻上前,头向谢知绯一侧微微倾斜。
“裴郎君啊,公主每日忙于国事,还是得有知冷知热的人陪在左右啊,”她用手拍拍一旁贺与共的肩,“我啊,还想引荐我这位弟弟呢,他比之我,可要‘更胜一筹’啊!”
贺与共迷茫的眼神落在谢知绯脸上。
谢知绯感觉自己笑得很阴险,她故意的。
不给裴思元上点压力,他真以为自己天姿国色不成?
她知道皇帝那边也在盯着,但是她就是要给裴思元一点雄竞的压力,让他自己去想办法破局。
一个考试能考全国前几名的人,难道心眼子会比她少?她只怕浑身上下的心眼子加起来也比不过。
与其自己努力,不如让裴思元也动起来!
看到裴思元有些僵硬的笑容,谢知绯总算满意了。她在心里默念:姐的任务完不成,你们都不许舒舒服服的!
此行结束,她总算有些心满意足地潇洒离开,心里默默计划着,下一步就是给公主上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