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那箫可是别人保命的兵器,怎么可能尊主轻飘飘一句话就交出来。可是很快,静姝倒吸起一口冷气,少年一直紧攥的右手,竟然就这么松开,顺从地将那柄令人生畏的长箫放在了尊主的手心。
明蕴之接过长箫,触手处十分温热,她可以想见这一整夜少年是如何紧紧握着它,又是如何凭借这么一只箫让所有人都无法近身。
“咔嚓——”
明蕴之眼眸骤冷,将手中长箫冷冷折断,丢弃在地。
少年目光陡然一颤,随后渐渐涌现哀绝的红,像是被雨水打湿的黑曜石,带着无法克制的苦痛。
明蕴之却视若未见,她冷冷一脚踩在断箫上,对着一旁站着不动的金甲卫斥道:“还不快动手?”
两名金甲卫这才如梦初醒般动作起来,两人各自攥住少年一只手腕,见少年没有反抗动作瞬间麻利起来。
很快,裴彧两只手腕都被锁进粗重冷硬的寒铁锁中,两只脚踝也被依样锁了起来。
最后金甲卫站起身,冲着裴彧后膝处狠狠一踢——
少年双膝一屈跪倒在地,两只手被迫向上高高吊起。
静姝看着这一幕惊讶地嘴都合不拢,四根幽黑的寒铁链自山壁垂下,末端牢牢锁着那郁淮的两只手腕和脚踝。
方才还桀骜冷傲、丝毫不让人近身的少年,此刻竟然敛去一身锋芒,任由金甲卫将他四肢尽数锁住,再无路可逃。
明蕴之左挪右挪都没找着机会插过去,最后老老实实跟在他们身后。
很快,裴彧脚步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来,明蕴之对上他的眼眸,黑沉沉的,无波无澜,也辨不出什么喜怒。
片刻后,裴彧开口:“跟踪我?”
想的真多。
明蕴之率先看了眼他的手臂,然后摇头:“我来给雀儿送生辰礼。”
“二公子您也才从那回来吗?”
裴彧:“雀儿是谁?”
明蕴之:“呃……”
衔青清了清嗓子,见怪不怪的低声提示道:“是您堂弟,三房的小儿子,今日过生辰,夫人也在。”
裴彧看起来也不关心这种事,他虽然是裴家人,但据明蕴之观察,他跟裴家的所有人都不算太亲近。
他没什么反应,继续脚步缓慢的向前走。明蕴之盯着他优越的后脑勺,忍不住凑上前去,问:“二公子,能问你两件事吗?”
裴彧头也没回:“说。”
“您知道大公子最近在做什么吗?”
裴彧脚步停顿几分:“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
明蕴之:“他不跟我说这个。”
事实上别的也很少说。
裴彧道:“他出京了,最迟明晚应该能回府。”
明蕴之:“哦。”
裴彧忽而回过头看她,明蕴之不明所以的跟他对上目光,男人的眼睛很好看,就这么盯着她也不说话。
明蕴之被看的有点紧张,脸颊开始燥热。
泛出了裴彧熟悉的红。
“怎么了?”她小声问
裴彧把她脸上的红尽收眼底,忽然意有所指的问:“那你是希望他早点回来,还是晚点回来?”
明蕴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当然希望裴云澹早点回来。
可他这话怎么怪怪的。
明蕴之在裴家地位不高,得处处小心,但裴家有不如她的人,得在她面前处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