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遥知自然知道,她点了点头。
这时她又想起了之前在书上看见过的,关于衡城城主的一些事。
据说当年前任魔君魔主身陷囹圄时,这衡城城主也是选择臣服于当今魔君的城主之一,她和无数魔种一起,将前任魔君魔主,踩进了尘埃中。
也难怪,钟离寂这么排斥衡城。
衡城已是近在咫尺,城门紧闭,黑色的大门上,贴着斗大的封条,封条之下,是一张寻求医者帮助的告示,已经被风吹得残破不堪。
薛遥知又看了一眼裴隐:“你若是进了衡城,不慎感染疫症,可都是自找的。”
裴隐大义凛然的说他并不害怕,毕竟他也是见识过薛遥知的医术的。
不过说完了之后,他就直接藏进了薛遥知的影子里,避免更多接触城内病患。
薛遥知没理会裴隐。
她上前一步,仰头看着那封条与告示,下一瞬,她伸长了手臂,指尖莹白如玉,纤尘不染,按在了那张告示上,然后,往外一揭——
那张破碎的告示,连带着那斗大的封条一起,被她撕了下来。
薛遥知敲响了衡城紧闭的大门,微微拔高了声音:“衡城疫症,我愿一试。”
过了许久,那扇大门才缓缓打开。
守城的士兵脸上生了疮,唇瓣干涩得起皮,双眸浑浊无光,布满绝望。
薛遥知看着这两名士兵便知晓衡城的疫症已经非常严重,否则不至于让两个染病的魔种,都要拿起长枪镇守城门。
她说:“我是医者。”
士兵似乎并不想放她入内,此时的衡城已是炼狱,很快就会成为火海,没必要再搭条命进来了。
初云忽然从薛遥知身后探出头来,对其中一个士兵说道:“哥——薛姑娘很厉害,她一定能救我们衡城的!”
薛遥知看了兄妹俩一眼,心说怪不得初云能逃出来。她也没对对此多说什么。
他们并没有在城门口耽搁多少时间,薛遥知被守城的士兵带到了城内唯一的医馆,然而奇怪的是,她一个没有感染瘟疫的魔种都没看见,在大街上穿梭着的,全部都是身上生疮的魔种,步履蹒跚,形同枯槁。
整座城,都弥漫在极致的绝望中。他们甚至都没有再做出任何反抗的行为。
薛遥知经过时,他们也只是不感兴趣的看了一眼。
医馆很快就到了。
这里面只有一位年轻的大夫,巧合的是也姓沈,正坐在桌前。桌上摆着几本厚厚的书籍,应当都是魔界的医书,她神情专注的翻阅着,白净的脸上也生了疮。
士兵开口:“沈大夫,这是从外面来的医者。”
沈宁抬眸,看向薛遥知。
她也是外来的医者,这城里原本的医者,已经死在了瘟疫之下。
薛遥知上前,瞟了一眼她压在笔下的药方子,脱口而出:“苍冬、松参清热败火,但药效有限,若是重症,可用芫花替代入药,虽凶险,但利大于弊,剂量恰当,可取得惊人的效果,另外……”
耳畔的声音轻柔,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沈宁的眼睛越来越亮,她激动的站了起来,紧紧的盯着薛遥知。
沈宁心急,语速很快:“薛姑娘,我先带您去看看重症的病患。”
她钻研多日,一直没有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今日便是最后之期,薛遥知的到来,让她看到了希望。
或许这座城池,不会死在瘟疫之下。
薛遥知颔首,跟着她往外走。
从沈宁的口中薛遥知得知,如今的衡城已有三分之二的魔种,都已感染了瘟疫,所以城主决定将剩下的那部分魔种隔离起来,薛遥知能看见的,反而都是感染了瘟疫的魔种。
重症的病患被安置在城郊,那里有一排临时搭建的小木屋,小木屋的后面就是刚挖出来的乱葬岗,死了便会被直接丢进乱葬岗里烧干净。
沈宁站在木屋外,提醒薛遥知多戴几层面巾,若是她也被感染,才是真完了。
倒也并非是捂得越严实就能完全隔绝病菌的,薛遥知推开门走了进去,察看那些魔种的情况。
初云的症状比起他们来说,真的只能说是轻症,薛遥知蹲在一个小女孩的跟前,细细的察看着她的症状。
情况比她想得要棘手很多,倒也不是找不出药方,只是需要时间。
可眼下似乎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