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祖姑母还没有瞧呢。”
“旁人得讲这个虚礼,可小姐是谁?”冯秀亭笑吟吟地把匕首往前一递,“何况,小姐今夜应该用得上。”
姜菡萏心里跳了一下。
他知道她要做什么?
不,他应该只知道她有谋划,却不知道她的谋划是为了对付段璋。
“那就多谢大监了。”姜菡萏接过匕首,“无论今夜发生什么,菡萏都感念大监。”
冯秀亭含笑行礼别过,带着队伍离开了。
片刻后,姜菡萏来到御花园。
筵席已经开始,人几乎都在各处殿内,宫人们也在忙碌,御花园几乎是空无一人,只余风声,一片安静。
春天还未到来,树木只剩光秃秃的枝桠。但为着太皇太后的寿诞,宫人们在枝上用丝绸、通草和羽毛做出许多以假乱真的花朵,在宫灯红融融的光芒映照下,整片花园看上去花团锦簇。
姜蘅芷到底不愧是常年住在宫里的,对宫中布局十分了解。春晓阁就在御花园边上,高有两层,站在楼上,推开窗子就能俯瞰整座花园。
除了拥有令牌的阿夜,所有府兵皆不得入宫城,只能在皇城处等候。但姜菡萏今天是有备而来,今日带进宫的侍女仆妇全是暗卫所扮。
只是侍女仆妇的身份虽然方便暗卫们进宫,却也妨碍了他们动手。一群侍女仆女,能拉扯着捉住段璋不难,呼喊引来旁人也不难,但要杀死段璋,就很难令人信服。
前几日,姜菡萏求哥哥写了封书信给段璋,段璋果然给了姜家面子,把严何之放了回来。
被送回来的严何之缺了一只手,失血过多,昏迷不清,被留在姜家休养。
姜菡萏知道炼人丹的邪恶与可怕,可当亲眼看到被当作药材的严何之,姜菡萏内心迅速下了决定——她要段璋死。
不是打伤也不是打残,就在今夜,她要趁乱把段璋打死。
“阿夜,你下去和他们一起。”
不管最终是谁给段璋致命一击,有个府兵在,总归有这个能力。
阿夜对于任何让他离开的命令都会迟疑,但也仅是迟疑一下,他转身离开。
要听菡萏的话。
阁中只剩姜菡萏一人,为防段璋顾忌御花园旁边有人,她没有点灯,阁内一片漆黑,窗子被推开一条缝,正对着花园中的假山位置。
此时的假山旁搁着一盏宫灯,仿佛是宫人不小心遗落的。
四下无人,它静静等待。
没过多久,御花园中多了另一盏宫灯,宫灯向着假山方向行进,光芒映出光禄少卿的绯红朝服,是段璋来了。
看到宫灯之后,他的脚步加快了许多。
快到假山前的时候,他左右看了看,把宫灯熄灭,然后迅速钻进假山中。
春晓阁中,姜菡萏紧紧盯着假山,心中开始默默计数。
白天入宫赴宴之前,姜菡萏特意向博学的顾晚章请教:“彼此倾心的孤男寡女偷偷私会,要多久开始脱衣服?”
顾晚章是文弱之身,被雪埋了一阵,到底还是免不了一场风寒,本来就在咳嗽,一闻此言,咳得更厉害了,脸都涨得通红。
姜菡萏怜他生病,不便催促,耐心等待。
顾晚章良久才略微平复一点呼吸,端起茶杯,喝一口润润喉:“为、为何问这些?”
“我要去捉奸。”
“噗”,顾晚章一口茶喷出来。
“去捉段璋的奸。”姜菡萏把计划和盘托出。
顾晚章脸上咳出来的红晕这才渐渐褪下,他沉吟半晌,道:“在下只是个账房先生,这种事情,小姐可以去问家主大人。”
姜菡萏倒不知道自家哥哥有这方面的经验。
“家主大人风流倜傥,是北里青楼贵客,想来对此道十分精通。”
于是姜菡萏又去找姜祯请教。
问题才出口,姜祯就差点跳起来,指天曰誓自己只是去听曲喝酒,吟诗作赋,绝对没有做什么不妥的事情,让姜菡萏千万不要听顾晚章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