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走进殿内一瞧,惠妃正坐在扑在床沿连声叫着公主的名字。
良妃站在一边劝着,李贵太妃坐在床尾,双手抓着帕子,眼眶通红。
元春进去先问了好,再伸头看了一眼公主,只见小小的孩子早就哭得面庞通红,声音也是嘶哑的。手上裹着白布,连胸口都有伤!
这的确烫的不轻了,元春看着都疼,更不用说孩子。
元春不忍再看,转头望向一旁神色还算镇定的良妃,疑惑地问:“这是怎么烫伤的?丫鬟奶母伺候着,还让公主成了这个样子?”
良妃叹了一口气说:“是个小宫女,端了滚水进来,预备放凉之后给公主擦洗,没想到拐角的地方撞上奶母了。
奶母没想到有人会转过来,慌忙之间用胳膊挡了大半热水,但还是有一些淋在了公主身上。”
褚香薇的话音刚落,外头就有人报皇上来了……
周高昱脚步匆匆,看到小公主哭得声嘶力竭的样子,神色间又是心疼,又是恼怒。
他问了和元春一样的问题,良妃在旁依样解释了一遍,话音刚落,惠妃就哭着对周高昱说:
“请皇上一定为如意做主,如意被烫成这样,太医说日后一定会留疤,她是女孩子啊,若是长大后被人嫌弃可怎么办?臣妾实在心如刀绞,恨不得这热水是泼在自己身上的。”
惠妃的话让周高昱更加生气,他看着惠妃冷冷地说:“如意是朕的女儿,谁敢嫌弃她!”
语毕,又转向太医,扬声道:“李和清,朕将如意交给你,一定要竭力医治,不得有误!”
李和清颤颤巍巍地跪下去,领命的话刚出口,又听皇帝接着说:“伺候公主的人,全部交由慎刑司处理,通通严惩不贷!”
此话一出,宁寿宫里顿时响起不少求情痛哭的声音,李贵太妃猛然抬起头,张口欲言又止。
元春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扶住周高昱的胳膊,低声说:
“皇上,要了他们的命容易,只是公主还伤着,此刻见血恐怕不吉利。
依臣妾看来,这些奴才虽有罪,但那奶母也算忠心护主。不如暂缓处置,让他们戴罪立功。
公主是小孩子,此刻伤口痛着,正是要人的时候。若是身边亲近的人一下子全没了,恐怕公主心中不安,一旦哭闹起来,反而不利于养病。”
“宜妃妹妹说的有理,奴才虽该杀,一切还是要以公主身体为主,皇上看呢?”
“那就这
样办,刘顺子,让内务府再往公主处加一倍的人手,伺候公主的人若是再有任何错漏,一并问罪,绝不姑息!”
眼见宁寿宫的奴才没有立刻得到处置,惠妃心中不满,再次哭求道:
“皇上,她们对公主不上心,人手再多又有何用?臣妾是公主生母,公主受伤,臣妾感同身受!
求皇上让臣妾将公主带回长春宫看护,臣妾一定寸步不离,再不让孩子吃这样的苦头!”
惠妃的话,矛头直接指向李太妃,暗地里指责李太妃不是公主生母,对公主不上心。
李真真闻言起身,垂眸向周高昱行了一个屈膝礼,颤抖着声音说:
“皇上,妾身蒲柳之身,能得皇上信任抚育公主,心中万分感激,未有一刻敢懈怠。
今日公主受伤,妾身自知难辞其咎,只是公主一直生活在宁寿宫,如今贸然迁回,只怕于公主养伤不利,请皇上再给妾身一次机会,妾身一定精心照料公主,再不让公主出现半点问题!”
惠妃听了这话更气,还不待皇帝说话,她先开口:“不敢劳烦太妃……”
岂止先于她的拒绝,周高昱一锤定音:
“好了!公主留在宁寿宫好好养伤,一切以她身体为主,下剩的,以后再说!”
皇帝都首肯了,惠妃自然不敢反驳,她恨恨地看了李太妃一眼。
李真真仿若未觉,她垂眸向周高昱行了一个礼,说:“多谢皇上!”
出了宁寿宫,玉罄扶着元春,担忧地说:“公主遭罪了,这样的烫伤是最疼的。且连日天热,万一伤口溃烂脓肿……”
玉罄摇了摇头,元春知道她的言下之意,万一伤口溃烂脓肿,公主小命都不保,更不用说留不留疤了!
“今日犯事的那个宫女叫什么名字?”元春突然问。
“好像叫采儿,奶母求情的时候提到过一句,奴婢没有听真切。”
“去打听打听,还有咱们上次准备的那个册子,上边有宁寿宫里的人吗?”
“主子是怀疑,这事是惠妃做的?不至于吧,虎毒尚且不食子,惠妃可是公主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