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他说,“因为他们从未真正见过‘自己’。”
传送启动。
三分钟后,孩子出现在北极基地的核心大厅。四周冰冷,墙壁涂满标语:“情感即软弱”“共感即奴役”“唯有理性拯救人类”。
一群身穿灰袍的人围拢过来,为首者是个中年男子,眼神锐利如刀。
“你就是那个‘神童’?”他冷声问,“你以为用眼泪就能统治世界?”
孩子看着他,轻轻摇头:“我不是来统治的。我是来让你看看她的。”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一缕光芒。
下一秒,男子浑身剧震。
他看见了一个女人??年轻、疲惫,抱着婴儿在雪夜里奔跑。枪声在身后响起,她摔倒,却仍将孩子护在身下。临死前,她嘴唇微动,说的是:“活下去……别恨他们。”
“那是……我妈?”男子声音破碎。
“她在逃难途中被你们的前身组织击毙。”孩子说,“你被救走,洗去记忆,培养成反共感战士。但她最后的愿望,不是复仇,是宽恕。”
男子双膝跪地,泪水汹涌而出。
那一刻,整个基地的情感屏蔽系统轰然崩溃。不是被攻破,而是**自我瓦解**??当第一滴眼泪落下,那些被封闭多年的心灵终于听见了彼此的呼吸。
消息传回地球,举世沉默。
三天后,那位男子站上联合国讲台,摘下象征身份的灰袍,只穿一件白衬衫。
“我们错了。”他说,“真正的自由,不是逃避情感,而是敢于直面它。我请求加入‘修复社区’,用余生弥补我曾造成的伤害。”
台下,掌声久久不息。
而此时,在宇宙深处,“回声方舟”号已完成最后一次跃迁。飞船停泊在一颗漂浮的水晶行星旁,表面刻满了未知文字。孩子走出舱门,踏上这片由纯粹意识凝结而成的土地。
林晚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你要留下吗?”
他回头,望着那艘陪伴百年的飞船,望着地球方向微弱的光点,轻声说:
“我已经留下了。”
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作无数光粒,融入行星表面。在那里,一个新的殿堂正在成形,墙上镌刻的,是地球人类从觉醒到跨越星河的全部历程。
而在地球上,每一个新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都会让最近的一棵“共鸣树”开出一朵花。花瓣随风飘散,落入河流、城市、沙漠、海洋,落地生根,长成新的林地。
人类依旧会犯错,依旧会痛苦,依旧会在深夜质问意义何在。
但如今,总有人愿意倾听。
总有人敢于回应。
总有人,在雨中轻声说:
“我在这里。”
山谷的雨仍未停歇,但泥土之下,根系交织,脉搏相连。那棵母树轻轻摇曳,仿佛在回答: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