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云楼向以户牖之艺著称,上堂楼中央是开间花罩,两次开设槛窗,左右是两窄两宽的四扇格扇,花罩上头都是透空木雕。
除冬日里,这透窗的坐都是满客,冬日里皆坐到了里间,只今日却有一客,格外打眼,这间的老板紫覃便透着柱子打量他。
适才见他要了一条鲫,一瓶热黄酒,穿一件绛红的羊皮大氅,脚下是一双皂色官靴,低头坐着,偶尔往楼外望一眼,鬓角贴在两颊,俊朗不凡,寻思不知在哪里见过,再观其眉间一粒痣,便忙省过来,派人知会了秦司卫。
酒菜上来,他持过酒瓶,嘴角微吊起。
默不言声地朝她这里望了一眼。
饶是紫覃姑娘是送往迎来场面人,也不免稍露腼腆。
漫步过去。
皓腕一翻,热黄酒沁出半碗,热腾腾地冒着气。
“客官这是在等人?”
胡卿言看了身侧人一眼,点了点头,仰头灌了半碗:
“有劳姑娘。”
紫覃立身与他抬起的眼睛一碰,其眸中复杂沧桑之感难以言说。
“官爷饮得如此急,想是十月中旬,廊间寒涩,酒温不长,要不奴给官爷另寻个雅间?”
胡卿言从栏杆处看了一眼街面,街巷上行人显得寥落,一个匆匆身影从街旁的绊子边行过。
“我选此处。”他又啜了一口,“是因为此处可将来往之人瞧个清楚。”
“哦?不知官爷等的是何人,奴替官爷去迎一迎。”
胡卿言缓了一缓,低首笑谓:“我等的便是姑娘适才知会之人。”
话音一落,就看见秦霈忠神采奕奕从楼间踏上来。
“呦,胡帅,巧了,风采依旧啊!气派得很!”
胡卿言却未看他,侧目睃了一眼此刻脸色有些泛白的紫覃。
淡笑,然后转目到面前的酒瓶子。
秦霈忠朝她侧了头,她欠身而退。
接着去提那壶酒,将余下的半壶慢慢倾出来。
秦司卫的眼睛却全在胡卿言的面容上,笑道:
“独酌有甚意思!”
胡卿言垂目看着酒注下:
“一人向隅,举座不欢。”
秦霈忠故作叹息:
“没想到胡帅消沉至此,京城流言,都说胡帅是京城的紫微星,如何能轻易陨落。”
接着又道:“唉!校事处虽忙,胡帅如今清闲了,承蒙不弃,校事处就同这梯云楼隔了一条巷,我若得空,也陪胡帅喝一杯。”
胡卿言举箸,撤了几根鱼骨:
“这是秦司卫望我能够起复?”
老秦作轻松一笑:“这倒也不能,胡帅起复,还不得弄死我。”
“十月十七快要到了,御马监的事,你查到进言府的那个死士在京城的落脚处,以为捧了宝,却再无进展,陛下那里,你可想好如何交待?”胡卿言侧歪了一下头:“你……没想好罢,这事你不愿多想,你应该会去问靳王。”
秦霈忠一愣,目光投在胡卿言脸上,他却执着酒碗,看向窗外:
“我猜猜,靳王会怎么说。”
他眯了眼睛,“他会让你……写请罪折给陛下……让陛下再宽限一些时日,若陛下不允,会给你挪个位置,校事处,”胡卿言又喝了一口酒:“校事处一地,四通八达,靳王可不能舍,你想他会挪给谁?”
——李通涯
他们二人都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