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几息,他突然道:“等着,我送你样东西!”
她泪眼模糊,看着那未着寸缕的人下榻又回来,再将
她搂回怀里时,她眼前多了件东西——
黑龙佩!
她不哭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怔怔望着他,不知何意。
“我把它给你,可能让你安心些?”
他说着抓起她的手,将龙佩按进她掌心。
玉质冰凉,而他手掌滚烫。
她自是晓得这是何物,上巳节那日,她陷在李晟圈套中,有人持这枚“龙符”解了围,后来知晓是严彧的人。而之后她和严彧在南苑花溪隐留宿,他竟意外丢了它,而她为了夺回它,遭李姌逼迫,受了有生以来最难堪的一茬罪。
她虽不知此物底细,却晓得是他最要紧之物。他从小戴到大,除那次例外从不离身。
最重要的,它是枚龙佩!
她像是托着枚烫手火种,一时间脑中闪过许多细枝末节的碎片,诸如他重伤昏迷前,喟叹“龙种无凡性,龙行无暂舍”,诸如他夜闯康王府,险些勒死李茂,又如他夜闯宫禁,发疯逼婚……以及最初相遇时,她中了媚香,他带她躲避的地方,是先皇后的长乐宫。
她只觉一颗心要跳出来。
严彧并不知她一时都想了些什么,只瞧她盯着龙佩失神,摊开的手掌迟迟未曾收拢,便索性攥着她的小手,握紧。
“这是……何物?”她声音发颤。
“你不是认识?”他似不在意,“我从小戴到大的,在我去接回你前,让它陪你可好?”
他避重就轻,可一番心意她已明白。
“彧哥哥……”
她鼻头泛酸,喉咙发涩,喊完竟接不出下句。
见她又要哭,他索性把人抱紧,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抚:“你若再哭,我可忍不住要让队伍调头了……”
她将落未落的泪珠闪了闪,终是没有掉下来。
手里的龙佩已被握得温润,她摩挲了几下又塞回他手里:“我不能要,它不属于我,亦不该……出现在南境。”
她从枕下摸出那枚骨哨,“我有它足够了。”
“真不要?”
她潮着眼睛摇头。
他替她抹去眼角的泪,轻声道:“……你倒是不贪。”
她痴痴道:“不,我很贪的……”
他低笑,将人按回怀里,搂紧:“知道。”
外面仨人一通忙活,到底也没用上。三更时严彧从房里出来,说小姐睡着了,好生守着,明日启程,随她几时醒来几时算。
梅爻睁眼已是辰时末,房里并不乱,亦不知是他还是风秀收拾过。风秀打来水伺候她洗漱、更衣、梳妆,又用了些吃食,已是隅中时分。
她问风秀:“前院可有事?”
风秀一笑:“狼主问过几时启程,奴婢说小姐体恤大伙远途疲累,又饮了酒,允许多歇两个时辰。”
说话间便见霜启领着个小厮进院,竟是京中梅府的下人。
她莫名升起股不好的预感。
来人风尘仆仆,似是赶了一夜的路,三两步冲到阶下,扑通跪倒,颤声禀道:“小姐!公主府出事了!昨夜公主府失火,后半夜才扑灭,虚烬里发现了几具面目模糊的尸体,经辨认其中有……公主和如离……”
梅爻手上一个不稳,刚端起来的杯盏碎了一地。
第120章京中密报吃饭不忘夹菜
碎瓷飞溅,茶汤打湿了梅爻的裙裾,她却浑然未觉,悬在半空的手指微微发颤,死死盯着阶下风尘仆仆的小厮:“你说清楚些!”
小厮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发颤道:“回小姐,昨夜玉衡背着昏迷的宗老回府,说公主府突遭大火!有人说是雷击,有人说是油灯倾覆。风大,烧得急,巡防营赶到时,半个府邸都已陷入火海。玉衡先救出宗老,又三次冲进火场寻人,却始终找不到如离和公主……直到大雨浇下来,火势熄灭,才从废墟中抬出三具焦尸,经查验是如离和公主,还有个小丫鬟……”
梅爻双唇颤抖,眼眶通红,泪水在眼中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