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禾……今日之后,便是他的师尊。
峰顶的钟声敲响,发出沉厚庄重的钟鸣声,悠长深远。
季裴二人依礼朝着高台跪下,额头触地,行了大礼。
“弟子裴照宁季云徵,拜见宗主,拜见各位长老。”
说是各位长老,如今上首之上只有宗主池楠意与六长老陆晏禾坐着,但该行的礼依旧不能少。
池楠意看着下首的二人,微微颔首,将他二人隔空扶起。
他朝着季云徵道。
“季云徵,今日乃是拜师典礼,你拜的,是我玄清宗六长老陆晏禾的师,此次拜师,可是出自你本心所愿?”
季云徵沉声答道:“是。”
“好。”
池楠意说罢,不再开口,只是挥了挥手,下侧的礼仪弟子依命上前,将三柱长香递给季云徵。
季云徵接过,从高台中那尊象征着玄清宗开宗祖师像的铜炉前灵火处将长香焚燃,插入铜炉之中,后退叩首。
“弟子季云徵,即日起拜入玄清宗门下,今后当潜心修道,恪守门规,尊师重道,不负宗门培养之恩。”
焚香之礼,毕。
陆晏禾坐在高处,背脊倚靠在玉檀椅上,于缭绕烟雾中看着季云徵神情认真肃穆的神情与动作,目光微微放空。
恪守门规,尊师重道,不负宗门培养之恩?
季云徵他在说这话时,有几分的真心?
是全无?还是有那么一分或者两分?
“咳。”池楠意的轻咳声响起,视线望向她,无声催促。
下一礼,是敬茶。
季云徵此时已起身,正仰着头,目光灼灼看向她。
于是陆晏禾自椅上缓缓起身走下,直至走至季云徵一丈之远停住,礼仪弟子手捧托盘来至季云徵身侧,上面放着一站青玉茶盏,盏中清茶尚且飘出盈盈热气。
季云徵接过茶盏,上前半步,复又朝着陆晏禾跪了下来,双手奉过头顶:“师尊。”
陆晏禾垂头看了他片刻,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单手将茶盏放回托盘,伸出手,拉住季云徵的臂弯,欲将他扶起。
季云徵感受到手臂传来拉他的力道,身体微微僵住,却只得顺着陆晏禾的力道起身,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为什么?
按照章程,她不应该将作为她弟子身份的禾穗铃给他吗?
不只是他,上首的池楠意与下方观礼的弟子亦发现其中不对。
池楠意虽未立即开口,但也微微蹙眉看向陆晏禾,似不理解她的意思。
细微的议论声自下方窸窸窣窣地响起。
“怎么回事?六长老这是不想收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