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是有点疼,但梁初楹也没那么矫情,一点小伤还不至于这样小题大做,“就破了点儿皮,我又没瘸,能自己走。”
说着,她抬起胳膊挣开梁聿的手,自个儿往前跳了几步,还不忘回头嘚瑟,挑着眉的表情好像在说:看吧,都说了我可以。
梁聿没怎么搭理她,低头叫了车。
梁初楹蹦跶着上了出租车,然后自食其力地进了医院大门,医院大门有几道坎,梁聿本想搀着她,但还是被梁初楹拒绝了。
看诊的医生还是建议她打个疫苗,钱是梁聿付的,当时护士举着针头靠近的时候,梁初楹本能地咽了下口水,紧紧拽着旁边梁聿的袖子,眼都不敢眨。
梁聿眼睁睁看着自己原本整齐挽上去的袖口顿时变得皱巴巴的,他轻叹了口气,抬手拍了下梁初楹的后脑勺,叫她:“喂,我说——”
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味,梁初楹眼睛还瞪得大大的,被梁聿一叫,下意识回头盯着他,眉头拧着。
梁聿看着她,半晌没说话,长睫掩住眼瞳,指尖冰凉的梁度蹭上她手腕——他把她的手给拽开了。
“别抓我。”他面不改色说。
梁初楹:“?”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瘪了下嘴,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自己膝盖上,心下有点担心梁聿是不是生气了。
给她打针的护士叫了她一声:“自己摁着棉签。”
梁初楹慌忙腾出一只手摁在手臂上,思绪空了几秒,梁聿已经背着单肩包站起身来了。
他看都不看她,只是说:“针打完了,要我送你回家吗?”
她仰头,客气了一句:“……不用了。”
少年从善如流:“哦,那再见。”
梁初楹:……
你还能再干脆一点吗?
梁聿抬着大步走了,头也不回,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刚打完针的针口突然发疼,梁初楹摁着棉签叹了口气,好像也不是突然发疼,从梁聿跟她搭腔的那一瞬间开始,她注意力就全转移了,完全没注意到针头已经扎进了她胳膊。
连疼都忘记感受了。
真是神奇。
下午回到家里时,爷爷正在院子里修板凳,铁锤敲得凳腿吭吭作响,他敲几下就停下来抬抬老花镜,所以敲击声总是一阵儿一阵儿的。
梁初楹从包里捞出自己已经被砸得稀烂的算盘,小步踱到院子门口,歪头探出半个脑袋,眼睛滴溜溜地跟着爷爷转。
梁老爷拎着铁锤起身,瞅见她畏畏缩缩的身影,大着嗓子叫她:“你躲那儿干嘛?考试考了没啊?”
说不上来为什么突然松了一口气,就仿佛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就突然踏实了,梁初楹拎着行李箱,轻快起来,说行,自己马上就回去了。
“丫——”突兀地,电话传来一道很轻的一道声音,不多时又消失。
梁庆没有继续说下去,转了话锋,“算了……你回去就知道了。”
从机场到家只有五公里,到家的速度比她实际告诉梁庆的要快一些,预备开门的时候,手刻意停滞了一下,也不知道在介意什么。
默了默,“咔哒”一声,手柄下压,沉重的大门被慢吞吞推开,客厅里的光晃入眼底。
客厅里,餐桌前,房顶吊着一盏漂亮的灯,灯光下落,垂下梁聿的影子。
一袭黑色衬衣,清瘦的手捏着一瓶生抽,正垂眼帮奶奶检查有没有过期。
听见声音,他侧了一下头,两人视线在虚空中碰了碰,那双令人熟悉的漆眸弯出一个弧度,似乎微微讶异:
“姐姐?”
她愣了愣。
很平静的语气。
第54章腐烂
“爸说姐姐要在柏林待到九月份,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话时,梁聿的视线还一直落在酱油瓶子的标签上。
以往不可能是这样的,无论何时,只要是梁初楹在的地方,他的视线都是黏着她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