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没瞒住,片场附近多的是狗仔和代拍,傅芮这边闹出这么大事,动静也大,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后来闹剧上了热搜,网友和粉丝抵制私生,傅芮的身边也安排了更多的保镖,诸如此类的‘恐怖事件’才逐渐减少。
黎城将那张签了傅芮名字的绝版影片重新放回原本的位置,偏头对侯明知道:“一年前,有小偷上门来撬过锁。不过他运气不太好,刚准备走就被上门的保洁发现了。”
幸好来的保洁是个很有力气的阿姨,那阿姨也是莽得很,拎出拖把就往小偷的脸上捅。
等黎城收到消息跟警察一块赶到时,小偷满脸青紫地被阿姨摁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这次的锁,好像没被撬。”侯明知回忆着刚走进来时匆匆一瞥瞥到的门锁,又扭头去确认。他的青光眼刚治好没多久,眼下看啥都是清清楚楚的状态。果然,闯入视野的门锁完好无损,根本没有被恶意损坏的痕迹。
“你设的密码有几个人知道?”
“门锁虽然换过了,但密码还是傅芮生前设置的密码。”黎城道,“知道密码的除了傅芮本人,就只有我跟阿柳。”
难不成是傅柳?
侯明知又问:“除了明信片,还丢了什么东西?”
黎城:“暂时看来没丢其他的东西。我先给阿柳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黎城走到窗边去给傅柳打电话,侯明知则是站在一旁将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着柜子上的各种照片,眼底浮起了点点怀念。
窗边。
接到黎城电话的傅柳此时正跟奶奶待在小洋楼的院子里吹风,奶奶躺在躺椅上,傅柳则是弯腰捡着地上的槐花,打算晚上蒸个槐花饭。小时候他跟他哥最喜欢的就是槐花蒸饭,前两年他哥还在的时候,他跟奶奶也会特地把家里的槐花寄到京北去。
来电铃声响起时,傅柳下意识偏头看了看睡得安稳的奶奶,一边将铃声按灭,一边给奶奶拉起小毯子,随后才走到院子外去接电话。
“黎城哥?”
傅柳跟黎城的联系是在哥哥傅芮去世以后变多的。虽然先前他去京北找傅芮玩的时候,傅芮也有介绍黎城给他认识,但黎城性格有点冷,傅柳每次见了他都觉得害怕,又习惯了跟在傅芮身边哥哥哥个不停的,跟黎城的接触便不多。
直到傅芮去世。
收到噩耗的他跟奶奶整日浑浑噩噩,完全不在状态,别说处理车祸遗留的问题和傅芮的身后事,就连喘息都觉得异常困难。黎城见到他们精神恍惚的模样,主动接手了所有工作。
将傅芮送去殡仪馆,亲眼见着曾经那么高大伟岸的哥哥被推进焚化炉,再出来时只是一抔骨灰,傅柳终于按捺不住崩溃的情绪,嚎啕大哭。
也是那时,黎城揽住了他的肩膀,告诉他:“你哥不会想看到你哭的。”
那天起,黎城也成了傅柳的哥。
傅柳想到去年他哥的忌日前后,黎城也给他打了电话,以为又是相关事情,便直接问:“黎城哥你是在墓园吗?”
“没。”黎城回答,“昨天跟侯教授去过了。”
傅柳‘啊’了一声,挠挠头说:“那怎么没跟我说,奶奶之前就说等你过来要带你吃饭。”
“帮我谢谢奶奶,不过最近有点忙,等忙完了我再来。”
听到这话,傅柳倒是也没觉得意外,黎城是导演,跟他哥差不多,基本都是忙得见不到人影那种。
“这样啊,那也行的,到时候你有空了就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告诉奶奶。”傅柳说着,看了眼院子的方向,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黎城哥,前两天我跟奶奶去墓园看哥哥,我哥好像在。”
……什么?
黎城被他这突然的言语惊得愣了几秒,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他皱着眉,声音更沉:“什么意思?”
傅柳将那天在墓园的情景重复了一遍,说完以后自己也觉得有点神神叨叨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却还是在下一秒笃定道:“真的,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跟我哥说完我考上警校的好消息之后,我听到了我哥说‘阿柳好棒’,听得清清楚楚,就是我哥的声音,而且他还摸了我的头!”
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傅柳的语速都变快了不少:“奶奶也感觉到了,我哥就像平时一样揽着她的肩膀站在她边上。”
黎城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眉心已然皱得越来越紧。
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听到傅柳的这段‘故事’,第一反应是傅柳是不是生病了,患上了臆想症之类的毛病。
可傅柳还在认认真真地跟他回忆:“那一个上午我哥都跟我们待在一块,我每说一句话他都会回应我,我问他离开我们之后过得怎么样,他说之前不太好,但最近遇到了很好的人,把他从深渊里救出来了,还让我跟奶奶不用担心他。而且昨天晚上我做梦还梦到他了,你不知道,这是这两年来我第一次梦见他。”
黎城依旧觉得傅柳的情况有些严重,可听到最后那话,他的思绪也飘了飘。
事实上不止是傅柳,包括王奶奶还有他,那么漫长的两年时间下来,他们都未曾梦到过傅芮。
傅柳也曾无数次耿耿于怀地问他,是不是傅芮对他们有什么意见,否则为什么不来见他们?
黎城回答不出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