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丰茂自知晓马坚诚身亡的消息,那酒就怎么也喝不下去了,起身就要走。
见他脸色实在是难看,酒桌上的朋友也没硬把他留下来,万一到时候出点事儿,他们这一桌的人都跑不了。
“回去路上让司机开慢点啊,注意安全。”朋友贴心提醒了两句,但印丰茂已经迈着快步走出了门口,并未听到。倒是酒桌前的另一人闻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开慢点估计不太可能。”
满含深意的话顿时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老邱,你这话什么意思?”
被称作老邱的人有些意外地挑高了眉毛,略显惊讶:“原来你们都不知道啊,不过也是,你们的老婆跟老印老婆没什么接触,不知道也不奇怪,老印老婆怀孕了。”
怀孕了?
“这是好事儿啊。”
“对啊,老印自从被他前妻一脚踹坏了以后因为孩子的事儿郁闷了很久呢,现在怀上了,也算苦尽甘来了。”
“那可不一定。”老邱神秘兮兮地说,“怀孕的确是好事,但怀孕是老印跟他老婆去见了那劳什子青成道长之后怀上的。听我老婆说,那青成道长给老印老婆喝了杯符水,做了个法,一个月后就有儿子了。”
环视所有人震惊的表情,老邱下巴微扬,点了点桌上的手机:“如果警方的说法是真的,马总的死跟那道士有关系……老印老婆那儿,可不好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一伙儿人陡然间知晓了这么个大秘密,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同一时刻,已经坐上车的印丰茂想到那则警情通报,心里越来越慌张,连忙催促司机:“开快点。”
司机应一声,将油门踩到底。
十来分钟后,印丰茂便回到了他跟他老婆现在住的别墅。
他这两天有点忙,昨天公司正好有个单子要签,签完以后又是请对方公司的负责人吃饭,又是带他们去会所玩,到那些个负责人搂着女人进屋睡觉已经快三点了。见时间不早,印丰茂便也没回家,找了个空房间睡下。
因此,他已经有两天一夜没见到他老婆了。
匆匆忙忙进入别墅,见保姆正端着碗从二楼卧室下来,他上前,眼神瞥过那碗,看到碗里满满的食物,愣了一下:“夫人没吃?”
保姆正琢磨着这事儿呢,没想到男主人回来了,她立马解释:“夫人没应,可能是睡着了。”
印丰茂皱了皱眉,也没多说。
他知道一部分人在怀孕初期胃口不好。
但前两天……也能吃能喝的,还嚷着要吃火锅。
挥退了保姆,走到二楼的卧室,他推门而入,一眼便瞧见床上微微拱起的弧度。
“老婆,你起来,我有事儿跟你讲。”印丰茂往床边走,边道,“马坚诚死了,警方说那个青成道长——”
剩下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没能蹦出来。
印丰茂的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瞳孔里印出妻子瘦得脱相的脸。
那张脸本该是漂亮妩媚的,但此刻因为过于消瘦,脸皮皱哒哒地垂落,看着就像是一个耄耋老人。同时,女人的眼下浮现起大片的青黑,将她所有的精神气全部带走。
与脸不同的是她的肚子。
前两天还是正常两个月孕相的鼓起弧度,此刻却好似在肚子里塞了一个球,又圆又大!
怎、怎么会这样!这绝对不合常理!
印丰茂的瞳孔一点点紧缩,喉间紧绷,差点没喘上来气。他的手指开始疯狂颤抖,因为惊恐而出现的鸡皮疙瘩在瞬间爬满身体的各个角落,几秒钟宛若漫长的一辈子,印丰茂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拔腿跑到了卧室外。
嘭。
大门被狠狠撞上,撞得印丰茂的心脏都狠狠抖了一下。
他弯腰捂住心口,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要告诉自己只是喝酒喝多了,出现了幻觉。可刚才那清晰又可怕的一幕已然开始在他的脑子里循环播放。
印丰茂咽了咽喉咙,站不住似的蹲坐在地上。
依旧在发抖的手指掏出了手机,按了好几下才艰难找到浏览器,开始上网搜索马坚诚被害的全过程。但很遗憾的是,网上只有一个简单的警情通报,关于青成的信息更是少得可怜。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他想要重新打开门,但又没有勇气,只能站在门外跟傻子似的不知所措。
他也想给医院打电话,只是他老婆这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中邪了,医院真的能解决吗?可如果不送医院,就这么放任下去,他老婆一定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