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猜到的?”她忍不住好奇地问。
他却故弄玄虚道:“我会仙术。”
小钟也会仙术。她伸出手指勾他的手,小鹿眼睛滴溜望他,黏糊糊地撒娇,“好哥哥,告诉我嘛。”
“嗯——”他颇有几分把持不住,话到嘴边却还是微动喉结忍住,“就不说。”
“不说,以后就叫你叔叔。”
“你叫叫看。”他威胁道。
“怪叔叔。”
哥哥都叫了,叔叔又有什么叫不出口的?
大钟却被骑到脸上的顶撞一呛,假模假样道:“要不还是送你回去吧。晚上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你的公交地铁都要没了。”
小钟扮了个鬼脸,心已全无回去的打算,站起身,在他的家里四处参观,脚步轻快转着圈,直教裙摆蓬开,绽成风中弄浪的荷叶。
大钟的家是大平层。客厅宽敞方正,南面阳台,东面大落地窗,都装着百叶窗的遮光帘,半开就十分通透。黑色流纹的大理石铺地,顶上覆盖无主灯设计的智能灯组,色温冷白。
此外还有另一些她没见过的智能家居,不知道什么用。小钟对着音箱喊话,问祂们有没有谁自告奋勇去把主人打一顿,进行一场爱的按摩。他却提醒说,语音识别关了。他不想一个人在家总是对空气讲话。
刚才小钟就发现,卫生间的设施意想不到地便利,智能到很难一下子习惯。客厅当真纤尘不染,干净得缺少生活气。厨房也没有烟火味,看样子也不经常下厨。
活脱脱一个洁癖的空巢老男人。他的生活不再有昔日烟水遥望的朦胧,随她脚步所至,一点一滴坠在眼前,竟也不过是寻常。她知道讲话时发现自己只有一个人的孤独感,甚至觉得有点可怜。
但也不得不说,全屋家居都能联动,装得不错。
“自己装的,花了很长时间?”小钟问。
他点头,“上半年回来边住边弄的,还没完全弄好。”
说时,他想起她的水喝完了,从冰箱里取出一瓶新的。本想直接拿给小钟,又觉这样不是待客之道,将水倒进玻璃杯才端过去。
口渴的小钟接过杯子不管不顾一口闷完,又将杯子推回他面前。他又为她添满。
小钟本想继续牛饮,却忽然顾忌起自己的形象,收敛仪态,只像吃酒那样咪一小口。
“真好啊。”
她一边说,一边从厨房转出来。卧室她暂时不想偷窥,于是去向置物架后面的书房。一端是他的办公座,桌上的小东西倒摆放拥挤,看样子他平时待在这。
背对的墙上挂着幅书法,写“慎独”二字。想不到他会有这样腐儒的东西。
“那幅字也是你的?”
“不是。老爹留下的东西,也是他非要挂出来,说让我平日看着有所警醒,我就挂看不见的地方了。”
小钟几乎想象出两父子相互怄气的模样,抿嘴极力忍笑,“我以为你是家里人很放心的乖乖男,尽管背地里什么都来。原来也会被家里人特别关照。”
“也说不上特别关照,老爹就是那样的人,喜欢打压式教育,喜欢吹毛求疵,让我反省。”大钟道。
“你家就你一个孩子?”
“有个姐姐,比我大十多岁。”
小钟掰手指数数,稀里糊涂地没数清,就迫不及待道:“我在那边的家里也有个弟弟,上幼儿园了,也是小十多岁。小钟竟然也要当姐姐了,这件事我一直觉得不可思议。你和姐姐关系好吗?”
“有代沟,很难亲近。姐姐愿意相信老爹的那套,同样的事我做不到。”
“我跟那边的家像陌生人一样。”小钟伸了个懒腰,“要是一生不搭噶就好了。”
“长大了就好离开了。”
两人说着话又回到沙发。大钟小心翼翼趴在她腿上。她顺势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在来我们高中以前,在做什么?”
“也是教师,不过在大学。”
小钟诧异,任教大学怎么看都比高中好,工作轻松,又受人尊敬。她轻戳他的侧脸,“不会是因为犯事被赶出来吧?”
“不是。种种原因,一言难尽。”
此外他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