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们似乎说了什么,但李见路听不见,只能听到耳畔嗡嗡的耳鸣声。
从极度欢喜转变到极度悲苦,原来只需要短短十几分钟就可以做到了,不,甚至不用十几分钟,时间的刻度在他这里变得过于绵长,实际上,全程不到十分钟。
甚至在这群混混找来之前,李见路都没有意识到她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她进入便利店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有做错什么事情吗?还是说错了什么话,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做?
答案是,他不知道。
再努力思考一下……
“砰——”的一声,塑料瓶子落在地上的声音。
是他手中还没有喝完的可乐瓶子脱手掉落在地,又沉又闷,和胸口的心脏一同下坠,冰凉的甜味汽水倾泻了一地,蔓延到了他的袖口,深蓝色的外套袖子泅湿了一大片,紧紧贴着手臂的肌肤。
黏腻,又刺得手臂上的伤口丝丝密密地疼。
腿上的伤口也在一众混混的重压之下,终于不堪重负,迎来了更细密的疼。
……膏药白抹了,和地板这么一亲密接触,肯定得感染了。
她只是想要拖延他一段时间,让他没有办法及时找到他。
李见路看着眼前的可乐瓶,生出了一种莫大的悲哀。
哀默大于心死。
胸口的心跳跳得越来越快。
第90章
从下城区走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
短短的几个交错来回,就耗费了大几个小时。
我看着光脑上发出的信息和时间。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七点,九点到十点之间有课,之后就到午休时间了。
赶到学校的时候时间是八点整,借了医务老师的医务室,把身上的绷带换下。
换上校服,我看着换下来的外衣外裤思考了一会儿。
这是李见路给我的衣服裤子。
李见路这条线我放弃了就不会要了,我已经成功说服自己了,他可是有随时被回炉重造的风险,再怎么想都不是个合适的长期关系。
“——不许在我的医务室里点火!”“我没有!我就想一想!”我的眼下微微青黑,熬夜熬的,看起来风吹一下就散了,医务老师犹豫了两下,问我:“你最近到底在搞什么。”
我打了个哈欠:“不会波及到老师你身上就是了。”
想了下,本着利益互换的原则,我给这位医务老师带来了一些校内的报纸,总是在医务室里躺板板,一来二去想不熟都难,发展到现在我都已经比他本人都要了解他了。
乌托邦日报,他很关注这些。
如果不是我没有权限进入乌托邦军校的论坛,我都想直接用学校的打印机打印整理一份论坛内容给他了,保证不比乌托邦日报的内容差劲。
“谢枕弦……他来乌托邦了?”只是我没有想到,这次比起其他什么八卦的内容,医务老师竟然更关注这个,他憔悴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和平日里的麻木不同的表情。
似乎带着,淡淡的被岁月磨损过的惊惧。
马上我就要去谢枕弦手下干活了,谢枕弦和傅镇斯之间的关系我没摸透。
从军十五载,十五年说长,和当今上城人的平均寿命比起来那可太短了,但说短,这十五年间的相关报道不说一万,也有几千。
信息检索能力再强,要提炼十五年的内容也需要时间。
更不用说军。事本身已经算是机密内容了。
能多了解就多了解,我叠好了带来了的衣服,整理好了脖子和手臂上的绷带,打听道,“老师你和谢老师认识吗?”
“认识,不熟。”他瞥了报纸上的谢枕弦一眼,就不再看了,手指间捏着一根烟,作势要点。
我捏住了未曾点燃的烟头,谄媚道:“老师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啊?”
他从我手上扯出烟头,边往门口走,边点烟,神情充满了成年人的沧桑和世故,深深告诫道:
“不想变成Omega的话,就离他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