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殿上,回荡着萧宁的声音,程岱垂眸看着地面,“是。”
“我倒真是小瞧了虞姐姐。”
萧宁神色如常,但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攻打彬州之事,筹备如何?”萧宁的视线落在程岱俊逸的面容,宽阔的肩膀,再往下,是玄色的丝带,勾勒出男人窄劲的腰肢。
程岱恍若不觉,只恭顺回答道,“已经调令三军,筹备完毕,只等陛下旨意。”
“如今北方已定,也是时候,挥师南下了。”
程岱从永乐宫中出来,路过尚书台,便见尚书台的属官三三两两走在一起。
自萧宁整顿吏治后,尚书台的属官九成换成了女子。其中一位属官挽着另一位的手臂,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陛下又召程岱去永乐宫了。”
高阙连绵,因在台阁,无人敢高声喧哗,是以即使这些女官压低声音,程岱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都说颍阳程氏公子,行为世范,言为士则,如今看来,恐怕并非如此。"
“是啊,一介男子,却高居丞相之位,兼录尚书事,简直是奇事。况且,陛下一直打压世族,却唯独对颍阳程氏格外开恩,实在是偏私。”
“程岱得陛下垂青,我们又能如何呢?他是唯一可以踏足禁中的外臣,这等尊荣,几人能有?”
“哼,说是丞相,我看啊,不过是佞幸。”
……
议论之声戛然而止,一人用胳膊肘戳了戳旁边的人,只见靛蓝衣袍从她们身边擦过,淡然自若,宠辱不惊。
*
初夏,羡城满陇烟柳,微风轻抚,柳枝便款款摆动。汉清江澄静如练,穿城而过,缓缓流淌。
长街上,人群熙攘,叫卖声不绝如缕,一群女兵换下戎服,成群结队地上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引人侧目。
走到汤饼摊前坐下,高二娘说道,“大娘,来五碗汤饼!”
“好勒!”
高二娘在一群人中最为壮硕打眼,永州之战后,她已经被拔擢为了伍长。
“我当时差点就被永州兵的箭给射中了,要不是高二娘推了我一把,我可能连小命都没了。”
“是啊,这打仗真是凶险。不过钟将军用兵如神,让我们夜间潜入城楼,突袭守城卫兵,这一下子,永州兵就乱了阵脚。”
“打仗虽然危险,但收获也不小啊。你别说,那些永州兵身上,宝贝倒是不少。”
高二娘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刀,在手中摩挲。有眼尖的看见了,凑上来好奇地问道,“二娘,你这刀从哪来的啊?”
高二娘骄傲地说,“我从敌军身上找到的,回头给我家男人防身。”
起哄声此起彼伏,“看不出来啊,还是高二娘疼男人。”
被说得有些害臊,高二娘状似娇羞地锤了那人一拳,“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