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赦炀其实已经睡着了。
奔波了三百公里,他见到沈敬隳后情绪波动太大,又在经历了一次险些成功的意识脱离后在病房外枯守了三四个小时。
他走进房间时几乎是扶着门框的。
但当李奕敲响他房门时,他还是立刻警觉地睁开了眼,起身披衣,打开房门:“怎么了?她……”
周赦炀的话音很快便止住了,因为看到原本应当离开营地的沈敬隳正站在他面前不远处,向他微笑。
他与沈敬隳对视了几秒,看她目光饶有兴味地落在自己身上,绕了一圈,移开了。
站在门旁边的李奕则敬了个礼,低着头喏喏:“……长官,虞小姐想见您。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的休息。”
他其实有点纳闷,怎么就神使鬼差地听虞小姐的话来敲他长官的门了?
放在平时就算再给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呀。
“……”
周赦炀从沈敬隳那里移开了目光,停顿了一下,将门推开了:“进来吧。”
李奕这时候格外有眼力见,知道这句进来不是说给他听的,“长官,那你们两位休息,我先退下了,有事再叫我。”
他又敬了个礼,忙不迭地就跑了,一路小跑到走廊的另一头,摆摆手示意陆单跟他一起快点走,别留在这里当电灯泡。
周赦炀回到前线后便一直在领军向敌境突进,压根没在相对较后方的第五野战军驻扎营地内待过,导致现在在营地中的这个房间都只是一个临时休息的地方。
四五十平的样子,陈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对外的窗户以及淋浴间,别的一概没有。
沈敬隳抬脚跨过门槛,走进房间,主人一般环视四周。
周赦炀在她身后关上门,打开了手边的灯。
沈敬隳像是这时候才意识到房间内没有开灯一样,挑挑眉,回头看他。
周赦炀动作顿了一下,放下手来。
他起来得急,作战服外套只是披在身上,里面穿的是深色作战背心,作战裤和高筒作战靴倒是还穿着,显然是只脱了外套就睡下的。
门口的灯光平静地洒在他挺拔颀长的身上,但那光线很淡,也很朦胧,alpha面容的轮廓被笼罩得很不真实。
两人一开始都没有出声。
晚上产生的那些不愉快的对话谁也没有忘记,只是没有再被提及的必要。
沈敬隳的目光像是为周赦炀而生的一般,自回过头来便始终专注而柔和地落在他身上,过了一会问,“周上校的心意变得很快吗?”
周赦炀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什么?”
沈敬隳敛了下目光,将手背在身后向前踱了几步,很温和地说:“昨天是谁说想我,我有点记不得了。”
“是周上校吗?”
……
“是我。”
这话一出,周赦炀也无法再在原地站下去了,他走上前去,抬起手臂动作很轻地将沈敬隳揽进怀里。
他这才觉出沈敬隳是想来看他,而决定孤身闯北区只是被王为革“挟持”后的想法。
“……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