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珑珈呼吸骤然一滞,眼前之人,竟是她的夫君!?
夜风拂过,带来草木清香与浓重血腥交织的诡异气息。满地横七竖八倒着追兵的尸首,唯有夜枭在枝头发出几声凄厉的咕咕声,却衬得这林间愈发死寂。
她猛地转身,手死死攥住那人衣领,借着清冷月光将脸贴近。长睫轻颤,眸光流转,生怕是错觉,生怕是幻听。
待看清那张刻骨铭心的面容时,她朱唇微张:“你。。。怎会在这里?”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此刻的她仍作男子打扮,粗布短打裹着玲珑身段,梳着男子的发髻,可那嗓音却是清亮女儿声韵。
末了又急急追问:“我这般装扮,你如何认得出的?”眼波中满是惊喜,全然忘了此刻刚刚摆脱了危机。
她这一问,那双水润杏眸直直望着封隐岚,再配合着男子装扮,倒叫他忍俊不禁。他低笑出声,嗓音里带着几分宠溺:“夫人,便是千人万人中,天色再暗,为夫也能一眼认出你来。”说罢又正色道:“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岳珑珈却急急摇头:“不成!我还有两位朋友正被人追杀,我得去寻他们。”她反握住他的手,“你可愿帮我?”
封隐岚顺势将她纤手拢入掌心,目光灼灼:“自然要陪你去。”他指尖微微用力,“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
岳珑珈耳尖顿时染上绯色:“这当口还说这些酸话!快随我来!”她拽着封隐岚就往回跑,埋过地上横陈的尸首,在岔路口戛然而止——方才与阎瑶分别之处,此刻空无一人。
“阎瑶?阎克谨?”她压低声音呼唤,回应她的只有林间簌簌风声。
封隐岚轻抚她肩头:“想必他们已脱险,夫人不必忧心。”月光下,他看见夫人蹙起的眉头仍未舒展,便又温声道:“若实在放心不下,我们沿途再寻便是。”
岳珑珈从怀中取出那朵白花,垂眸陈思片刻,忽而展颜一笑:“也是,阎姑娘身手不凡,况且。。。”她扫了眼满地狼藉,“这些喽啰大半都折在我手里了。”
“啊!”她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身,正撞进封隐岚含笑的眼眸里。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她不由屏住呼吸:“方才那些追兵。。。究竟是我自己解决的,还是你暗中相助?”
封隐岚俯身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自然是夫人神勇。现在我们快离开此地吧。”
话音未落,岳珑珈突然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她咬着唇揉捏脚踝:“不行,走不了了。。。方才情急没察觉,原来那会儿绊倒就扭着了。。。”细密的汗珠缀在额前,“这会子疼得厉害,先让我歇歇。”
“不能歇。此地不安全。”封隐岚不容分说地拉起岳珑珈,一个利落的转身就将她稳稳背起,“夫人抱紧了!”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起。夜风在耳边呼啸,岳珑珈只觉眼前景物飞速倒退,夫君的轻功竟如此厉害!她下意识收紧双臂,将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月光勾勒出封隐岚棱角分明的侧颜,岳珑珈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正踌躇间,却听他先开了口:
“夫人。。。可还认得我?”
岳珑珈一怔:“你是封隐岚,是我的夫君啊。”
封隐岚忽然调息收住脚步。夜风拂动他的衣袂,他微微侧首,眸中似有星辰流转:“我是说。。。十年前。”
岳珑珈长睫轻颤,垂下了眼眸。
“你还捡到了我的腰牌。。。。。。”
这句话如同钥匙,瞬间打开尘封的记忆。往昔画面如除夕夜的烟花在她脑海中轰然绽放——那个黑夜,那枚腰牌,那个少年。。。。。。
“夫君!是你!”她惊呼出声,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环着他脖颈的手臂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美梦。
“且先放我下来!我有好多话要问你!”岳珑珈急得在封隐岚背上扭动,双腿不自觉地轻蹬,活像只不安分的小猫。
就在这当口,草丛中突然窜出三道黑影——三个漕帮的壮汉手持钢刀,寒光凛冽:“二位别动!识相的给爷站好了!乖乖让我们查明身份,否则老子手里的刀可不长眼!”
封隐岚眉头一蹙,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这些不知死活的鼠辈,偏挑这个时候坏他好事。他侧首低语:“夫人,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