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突破口她找到了,就在自己身上。
至于如何知道“离开的方法”,她只能靠赌。那群人都在暗处,她只能做只等待被咬的鱼饵。
沈秋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远远听见后方传来哒哒哒的清脆脚步声。
她蹲下身,冲脚步声的主人招手,“大黄!大黄!”
大黄很给面子地停下。
“近日来的商队,有到过海边的,你知道他们住哪儿吗?”
大黄歪歪头,领着她跑到名叫须臾欢的酒楼前。那群商人颇懂享受,与看起来便谈吐不凡的人在酒楼下大笑谈天,相互招呼着再进楼里吃一顿。
有他们在这条街热闹得厉害,沈秋很满意现在人多眼杂的状况,昂首挺胸走进茶楼,被小二引到窗边的小隔间。
原想叫壶茶水便算了,毕竟小隔间虽不是最贵的,不过是用屏风隔出来一小块儿地方,但也比普通小桌贵了五个铜币。可想到自己在霍无言眼中的形象——
失意的、被打压的、想逃离的……
她咬咬牙,问小二要了壶“最能浇愁”的酒和几碟下酒菜。
沈秋把酒满上,品着舌尖辛辣微苦的味道,暗暗祈祷大鱼快快上钩。
酒一碗碗下肚,她装作不经意地露出手臂上还未愈合的伤痕。
快来、快来!
眼前像蒙了层水雾,沈秋扶住有些昏沉的脑袋,心里叫苦。
明日该带些解酒丹来。
“今日住着仙人的山上可有大消息啊!”有人故作神秘地吊胃口,“说是一个仙人犯了事儿,被生生抽了仙骨!”
“抽仙骨?那得多疼!”旁人倒吸一口凉气,“仙人能犯什么事儿?”
“谁晓得呢?说不准是和凡人姑娘相恋,被上面的神仙发现了,像牛郎织女那样!”
沈秋直到今天才明白,为何他们总“仙人仙人”地唤修士,修士亦跟着“凡人凡人”地唤他们——误解确实很深。
她抓住机会大声叹道:“他是受人欺压而奋起反抗,却终究敌不过对方人多势众,这才被捉拿斩首的!”
对不住了我的同门们。
那群人惊疑,“此话怎讲?”
沈秋无奈苦笑,夸张地闷下一碗酒水,“你们无须疑心我骗人,我也是那山中之人,同他有一样的遭遇……”
“仙人不如你们想象的那般清高圣洁,都是冷漠无情的怪物,有天赋的、有门派的还喜欢欺压不起眼的小修士。”她向众人展示手臂上的伤痕,“那位仙人看不惯他们高高在上的姿态,想劫来门派秘籍送予苦命的小修士,助他们修行。可惜此事败露,他一人扛下所有,献出了生命。”
这番话情真意切没有细节,将他们说得无不叹息摇首,“大义啊!”
只小小一段插曲没能翻起什么水花,沈秋直待到酒楼关店打烊,才晃晃悠悠地往小镇外走。
“这位姑娘,你是齐云派弟子?”
儒雅随和的男子不知从何处冒出,满面微笑地冲她颔首。
“你是?”沈秋醉眼迷蒙。
“我也是修士,但比不得姑娘,是为行遍四野八方的散修。”
散修。
沈秋无声喃喃,转向来人,“散修好,散修才是真正自由忠义的仙人。”
此话一出,她清晰瞧见那人的笑容变得愈加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