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我问你,顾家和裴家,在京师这片地界上,谁更有权势?谁更能一手遮天?”
“当然是顾家!”池明诗毫不犹豫,“裴家再有钱,也不过是满身铜臭的商贾!”
冯玉芸点头道:“裴家历代从商,即使池绾绾嫁给裴少川当正妻,左不过也只是个商人正妻,最低等。顾司寒突然要娶池绾绾,其中缘由未知,若是真的嫁给顾家,以池绾绾的心计,你觉得顾司寒会不会被她哄的五迷三道,扶她做正?就算没有,那她也有了顾家做后盾。”
说到这儿,池明诗顿悟了,她低头看着自己因用力过度而劈裂的指甲,懊恼道:“可惜了我的指甲,不知道及笄礼之前能不能长好。”
冯玉芸捧过她的手,仔细端详了番,道:“等会我让刘嬷嬷拿些生姜白芨熬汁,每天敷一会。”
池明诗抬眸,小心翼翼地问:“我及笄礼,少将军会来吗?”
冯玉芸心中暗叹。
按理说绝无可能,一个四品小官女儿的及笄礼,何况池家还贴着顾家的标签,江家与顾家势同水火,可偏偏,她女儿就是喜欢上江辞尘。
“为娘会想办法的。”
作为冯玉芸唯一的女儿,池敬安的掌上明珠,全府上下早早就开始准备池明诗的及笄礼。
棠梨在西院愤愤不平道:“我家小姐当年都没有及笄礼。”
池府无死角地来了个大扫除和修葺,枯了的树被铲除,换上应季的花树。
哪里少砖缺瓦,哪里补砖补瓦。
池府上下为池明诗的及笄礼忙得人仰马翻,白日的喧嚣终于在深夜陷入寂静。
就连看守祠堂的两个丫鬟,也因连日劳累,倚在门廊的柱子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酣睡,发出细微的鼾声。
一道融入夜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过庭院,停在祠堂侧面的窗棂下。
短刃从袖中滑出,插入窗缝,洛晚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挑,窗栓应声而开。
祠堂内,浓重的檀香混合着陈年木料的味道扑面而来。
月光透过高窗,在地上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柱,勉强照亮了供桌上层层叠叠的牌位,以及那尊在幽暗中反射着诡异微光的佛像。
洛晚闪入室内,反手轻轻合拢窗户,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微光,只有供桌上几盏长明灯,燃着豆大的火苗,摇曳不定。
她的目标明确,那尊冯玉芸视若珍宝、日夜供奉的佛像。
洛晚旋身飞上房梁,靠近神龛挂壁柜,她停在佛像前,冰冷的指尖触碰到那光滑却带着森然寒意的金属表面。
佛像铸造得颇为粗糙,表面甚至能看到一些不规则的凸起和凹陷,底座与像身连接处,有一圈极其细微的缝隙。
洛晚将短刃刃尖轻轻插入那道缝隙,匕首在缝隙中探索,而后遇到一块粘合阻力,随着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佛像细微地一震。
底座与像身分开了。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陈腐檀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淡淡腥膻的怪异气味,猛地从缝隙中逸散出来!
洛晚强忍着胃部的翻涌,借着摇曳的灯火,将佛像顺着铸造痕迹强行掰开!
一个嘴角上扬笑容僵硬,双眼瞳孔无焦点的金像映入眼帘,与坎塘县陈南辕从县令府邸搜出的有七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