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我念了一遍。
“你喜欢她吗?”
“我喜欢苏早。”
“我不应该说这些。”
“没事,人已经死了,有人记得她或许她在天之灵还会高兴。不是说一个人最后要经历两种死亡吗?一种是肉体的生理性死亡,一种是世界上没有人记得她了,她的一切都被抹去了,社会性死亡。”我说出这番话后突然呆住了,我也不知道我出于什么本意把这些字挤出口,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操控着我,在那一瞬间我被附身了。
“至少还有我和你,还有她的爷爷奶奶、苏早……记得她,她就在……”
在我们心里活着这种话也太煽情了,我说不出口。
“说的真好……让我想起我父亲。”
“你父亲?”
“……”
“好吧好吧,你觉得米雪怎么样?”
“不怎么样。”
“啊?哥们,这还不怎么样啊?那么好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
“越漂亮的女人越容易背叛。”
“你这话说的也太绝对了……”
“等你哪天被出卖或者抛弃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希望我不要有那天。”
“希望吧……”周野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我们默契地没有再开口。
不知何时外面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周野轻微的鼾声从另一边传来,我突然觉得一阵头痛。
这应该是被那个女人殴打的后遗症。
我蜷缩起来,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悲,心里对伊珞开始滋生恨意。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什么时候才能遇见她?
模特一样的身材、谜一样的女人……
五个月过去了,7号基地的训练场秋风萧瑟,气温在一场夜雨后骤然降低。
我和周野、米雪站在一边等待。
我突然发现我对那些让我一想到腿就发抖心脏就发慌的项目毫无感觉了,每天麻木地重复,训练场、宿舍、食堂,三点一线,我已经习惯了每天都高强度训练,偶尔照镜子时才有些恍惚,镜子里肤色黝黑、身材有型的男人竟然是我?
不,我还称不上一个男人。
也不是男孩。
“今天训练取消!我们去靶场。”
疤面教官这句话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在我们三人心中激起了不同的涟漪。
周野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米雪轻轻呼了口气,似乎对暂时摆脱常规的体能折磨感到一丝庆幸。
而我,心里则有些复杂,既有一种接触新事物的好奇,又隐隐担忧这会不会是另一种形式的折磨?
靶场位于基地边缘,背靠着一片光秃秃的山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和金属混合的味道。
一排桌子整齐摆放,上面放着几种不同型号的手枪和步枪,黝黑的枪身在萧瑟的秋风中泛着冷硬的光。
疤面教官随手拿起一把手枪,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拆卸、组装、验枪,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残酷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