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枕山沉默半晌,没有语气波动地说“知道了”。
朋友又说:“Omega信息素更是一丁点都没有检测到,你确定那个Alpha身上有Omega的味道?”
舒枕山又挂了电话。
冉步月亲口说的他有Omega,不管是不是真的,舒枕山都没有兴趣去查证。
合作伙伴的私生活与他们的工作无关。
签好合同、开始工作,舒枕山和冉步月见面的次数变得更频繁。
舒枕山没有八卦合作伙伴的癖好,只是轻易发现冉步月无名指根并没有戴戒指,后颈也总是贴着抑制贴。
从医学的角度来说,这是单身的迹象。
但每次工作结束,冉步月都会立刻下班,一秒都不会多待,很像要赶回家陪伴家属的样子。
舒枕山觉得腺体有些隐约的发疼,心脏也是。大概是某种并发症。
易感期快到了。舒枕山有预感。
舒枕山独自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裸着上半身,微微垂头,伸手揭开后颈上常年贴着的抑制贴。
腺体上横亘着一道狰狞的伤口,数年过去仍然无法完全恢复。
自从腺体受伤之后,舒枕山每次易感期都过得很痛苦,向腺体里注射强效抑制剂的过程更是疼痛难当。但舒枕山也习惯了。
舒枕山面无表情地一针扎下去,将抑制剂全数推入腺体,拔出来,没什么表情地将空针筒扔进垃圾桶。
宽阔起伏的背肌上已疼出了一层薄汗。
第二天,舒枕山照常上班。
这天的会议议程比较满,舒枕山和冉步月出现了一些分歧,态度都很强硬,互不退让。其他人忙着缓和气氛,好歹让会议顺利进行到了最后。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两人立刻吵了起来。
在没有市场检验的情况下,他们的争论很难分出绝对对错,只有方法的不同。
舒枕山一边冷静地输出自己的观点,一边感到有些恍惚。
大学时他们也会这样纯粹为了一个细小的技术问题争执不休。那时他们还没有经历很多事情,也没有多少烦恼。
眼前的情景仿佛与当年重叠,却好像再也回不到从前。
两人吵得很凶,办公室的门紧紧闭拢,将两人相冲的嚣张气焰全部闷在小房间里,一个火星就能引燃。
舒枕山正在据理力争,不停地在白板上演算,忽然闭上嘴。
他闻到了冉步月的信息素。
沙尘翻卷,很浓烈,像刀子一样切割过来。
舒枕山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
冉步月双手抱臂,嘲讽道:“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公式忘了?”
舒枕山淡然地看他一眼,继续自己的论述。
后颈的皮肤却无法抑制地烫起来,昨晚刚注射过强效抑制剂似乎正在失去效力。
“你这里不对。”冉步月皱着眉,毫不客气地打断舒枕山。
“你先听我说完。”舒枕山沉着气说。
冉步月夺过舒枕山手中的笔,蛮横地挤到他身边,胳膊都贴住舒枕山的手臂肌肤,直接在舒枕山写的公式上面画了个大叉,情绪激动地说:“你考虑的情况太局限了,做个模型出来分分钟爆炸——”
冉步月脸色一变,小巧的鼻翼嗅了嗅,陡然不讲话了,像是被拉了闸。
舒枕山不爽道:“那你说说,怎么才算考虑周全和合理。”
“下次再说。”冉步月硬邦邦扔下几个字,急匆匆地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