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朗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释然。
余楸在他怀里点头,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句邀请,更是一个承诺——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一起面对,一起回家。
*
村委会前的空地上挤满了人,嗡嗡的议论声像夏日的蝉鸣般此起彼伏。
余楸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边缘,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刺在自己身上,有怀疑的,有愤怒的,还有失望的。
“别怕。”原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热的手掌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
“我陪着你。”
余楸点了点头。
“各位乡亲们,安静一下。”
原朗走到台前,声音沉稳有力。人群的嘈杂声渐渐平息下来。
余楸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首先,我要向大家道歉。这次蟹塘的亏损,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的话音刚落,下面就炸开了锅。
“道歉有什么用!我们的钱都打水漂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汉拍着大腿喊道。
“就是!当初说得好听,现在全完了!”另一个妇女附和着,声音尖利。
余楸的掌心沁出了汗,她强迫自己直视着愤怒的村民:“我知道大家很生气,但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这次蟹苗大面积死亡,是因为异常高温天气,我们已经请专家检测过了。。。…”
“谁信啊!”一个老头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指着余楸的鼻子,“我看就是你技术不行,害得大家血本无归!”
余楸的脸刷地白了。这个大爷一直对她有成见,这次更是抓住了机会。
她咬了咬下唇:“李叔,我已经联系了新的蟹苗供应商,会免费提供下一批蟹苗。亏损的部分,我也会先垫付,用不着大家的钱。”
“垫付?”谁知道你会不会跑路!“李老头冷笑一声,“要我说,就该让你立刻赔钱,赔不起就去坐牢!”
人群又开始骚动,有人跟着起哄。
余楸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她本就不是习惯于站在舞台上的人,她无力招架这来势汹汹的讨伐。
她想跑,她想逃。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带着薄茧的指尖划过她腕侧的皮肤,又轻点了两下。
“您说够了吗?”原朗的声音平静而沉缓,却让人心生恐惧,整个场地瞬间安静下来。
他站到余楸前面,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挡住。
“李大爷,您适可而止。”原朗的眼神锐利如刀,李大爷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余楸为了蟹塘的事,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她没有一走了之,没有像多年前那场事故的负责人一样卷钱逃跑,而是选择留下来面对大家,承担责任。”
“这份勇气,难道不值得尊重吗?”
“更何况,“原朗环视四周,“当初是余楸的方案让我们村的蟹塘产量翻了一番,大家才有盼头,才能拿下这个大单?现在遇到困难,就翻脸不认人了?”
“原书记说得对!”王婶第一个站出来,“小余这孩子实诚,我相信她!”
“是啊,谁还没个失误的时候。”张大爷拄着拐杖附和道,“我家就一个塘,余丫头,你说怎么赔就怎么赔,我没意见。”
一个接一个,越来越多的村民表示支持。
余楸偷偷擦了擦眼角,却看见原朗正回头看她,眼中满是骄傲和温柔。
会议结束后,余楸和原朗一起整理了村民们的意见。天色已晚,两人走在羊肠小路上,夏夜的蝉鸣在寂静的夜中更加清晰。
“去我那儿吧,”原朗轻声说,“咱们商量一下筹款的事。”
“嗯,好。”
余楸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