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楸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叔叔,原朗比您想象的更优秀。他是京大金融系的优秀毕业生,是一毕业就能上岸选调的人才,是刚工作几个月就能把村里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的村委书记。”
“他从来不需要任何人保证,因为他自己就足够坚定。”
“我知道,您是担心他在我们这个小村子,做一个小小的村官,浪费了他的资质和能力。”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可以用这份能力,把这个小村子变成大村子,变成小镇。”
“您给他资源和帮助,让他从一到一百,是您作为一位父亲给儿子最大的底气。”
“但也许,原朗更愿意,从零到一。”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会帮您看着他。”
“我会一直陪着他,无论他做什么选择。”
原时奕长久地注视着她,目光中的审视渐渐消失。夜风再次拂过,吹散了最后一丝紧张的气氛。
“回去吧。”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
“承诺不是说说就能生效的,我也不会因为你短短的几句话就轻易改变我的想法。”
所以,还是失败了吗?
余楸有些无力地坐回石凳上,目光涣散。
原朗为晨阳村做了那么多,为自己争取了那么多,她怎么,就不能为他争取一回呢?
她看着原时奕起身,高大的身影,似与某个熟悉的身影重合。
“叔叔。”
余楸忍不住又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不甘。
原时奕已经转身要走,却在迈出第三步时突然停下。他侧过脸,月光只照亮了他半边轮廓,另一侧隐在黑暗中。
“告诉那小子,明天早上我要吃他煮的面。”
他的声音依然冷硬,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松动。
“我会在八点到,如果我到了但他没做好的话,我绑也会把他绑回去。”
余楸愣在原地,直到原时奕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她才猛地反应过来——这是转机啊!
她转身朝屋子跑去,脚步轻快得像愤怒的小鸟。
原时奕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位意气风发的律师。
沈却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聊得怎么样?”
原时奕收回目光:“她很像一个人。”
沈却了然:“我第一眼看到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好了原老板,大半夜把我抓起来看儿子。现在儿子看完了,儿媳妇也看完了,咱能去睡觉了吗?”
“我好困哦。”
“嗯。”
“我订了市里的酒店,去泡温泉好不好?”
屋内,原朗正站在窗边。
他知道父亲不会为难余楸,但肯定会旁敲侧击地表明自己必须离开的事实,估摸着又要讲自己以前那些混账事吧。
他倒是不在意父亲危言耸听的话,他会留下,会陪着余楸——没人拦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