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仆人慌忙递上帕子。
谢行舟这才收回目光,关切地看向张卓:“要不要先回去?”
“不必。”张卓擦了擦嘴角,强撑着直起身子,“我倒要看看,这新法能种出什么花样来。”
戚风禾撇撇嘴,懒得跟他计较。她弯腰拔下一株麦穗,在掌心搓了搓,吹去麦壳,露出饱满的麦粒。
“尝尝?”她把麦粒递给谢行舟。
谢行舟接过几粒放入口中,新鲜的麦香顿时在唇齿间弥漫:“很甜。”
戚风禾眼睛一亮,又搓了一把递给张卓:“你要不要也。。。”
“不必了。”张卓别过脸,一副嫌弃的样子。
“随你。”戚风禾耸耸肩。
三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谢行舟看了看天色,打破沉默:“明日收割,需要加派人手吗?”
“不用。”戚风禾拍拍胸脯,“王伯他们都说好了,一早就来。”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谢大人明日还来吗?”
“来。”谢行舟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张卓突然插话:“我也来。”
戚风禾和张卓同时看向对方,又同时别过脸去,动作出奇地一致。
谢行舟看着两人孩子气的举动,忍不住又笑了。
“时候不早了,”他看了看西沉的太阳,“风禾要不要一起回去?”
戚风禾摇摇头:“我再检查一遍水渠。”她指了指远处的沟渠,“有几处需要加固。”
谢行舟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别太晚。”说完,示意仆人推着张卓的轮椅离开。
张卓临走前回头看了戚风禾一眼,眼神复杂难辨。
戚风禾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钻进了麦田深处。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戚风禾就已经在官田里弯着腰割麦子了。
镰刀划过麦秆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和布鞋,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爬。
“戚大人来得真早。”王伯带着几个农人赶到时,戚风禾已经割完了一小片。
晨光中,她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朝他们挥了挥镰刀。
“趁天凉快多干点。”她活动了下酸痛的腰背,“等日头上来,这活就更难熬了。”
王伯笑呵呵地点头,招呼众人分散开干活。
镰刀起落间,金黄的麦浪一片片倒下,整齐地码放在田垄上。
戚风禾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但一个时辰后,她的腰还是疼得像要断掉一样。
“歇会儿吧。”她朝王伯喊道,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田边树荫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后背靠着树干,她仰头灌了一大口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汗水顺着她的脖颈滑入衣领,在粗布衣衫上洇出一片深色。
远处传来马蹄声,戚风禾眯起眼睛,看见谢行舟带着几个侍卫骑马而来。
阳光下,他穿着一身普通的靛青色短打,却依然掩不住通身的贵气。
那挺拔的身姿在田间小路上格外醒目,像是误入乡野的王孙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