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过“孙儿即刻动身,暂离桂州是非之地。”一句,心中稍安。
麟儿还算清醒,知道暂避锋芒,转换战场。
“周睢!”声音冷硬如铁。
一直屏息凝神守在殿外的周睢几乎是连滚爬入:“奴婢在!”
“传锦衣卫指挥使常弘,即刻觐见!不得延误!”姜荣干的声音不容置疑。
“奴婢遵旨!”周睢心头狂跳,锦衣卫指挥使?陛下竟要启用那支沉寂多年的力量?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连滚爬起,疾步而去。
不过一炷香功夫,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但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养尊处优之气的锦衣卫指挥使常弘,被周睢引着,有些茫然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快步入殿。
他已有多年未曾被皇帝如此紧急单独召见了。
“臣常弘,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常弘跪拜行礼,姿态恭谨。
姜荣干没有让他起身,只是将那份密信中关于桂州阴谋的部分,隐去虎符及秦王蛊毒关联等核心信息撕下,冷冷地掷于常弘面前的地上:“捡起来,看完。”
常弘心头一凛,不敢怠慢,连忙拾起信纸,凝神细读。
越看,他脸色越是苍白,额角冷汗涔涔而下。
噬灵蛊?
残害天才?
夺天造化丹?
封疆大吏周明远是主谋?
这……这简直是耸人听闻!
动摇国本!
“看完了?”姜荣干的声音如同寒铁相击。
“臣……臣看完了!”常弘声音发颤。
“朕问你,锦衣卫,如今还剩几分斤两?那些暗桩、密探……还能联系到吗?还能用吗?”
常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化为激动!
陛下这是……要重启锦衣卫?!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狂澜,腰杆下意识地挺得笔直,一股沉寂多年的锐利气息瞬间取代了平日的养尊处优。
斩钉截铁地回道:“启禀陛下!锦衣卫乃世袭军户,父死子继!先帝仁德,为安百官之心,虽撤锦衣卫衙署,闭北镇抚司,却未曾明令彻底裁撤我锦衣卫世系!北镇抚司秘库之中,仍存有先指挥使留下的完整‘鱼鳞册’!其上名录,或有凋零,但传承未绝!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臣立即可持‘鱼鳞册’与‘指挥使印’,召集旧部,重开北镇抚司!虽不敢言顷刻恢复旧观,但为陛下耳目爪牙,探查此等魑魅魍魉,足矣!”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腰杆却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一股沉寂多年的锐气隐隐勃发。
“好!”姜荣干眼中寒光暴涨,“朕,今日便重启锦衣卫!重开北镇抚司!命你为朕之钦差,持朕密旨与王命令箭,全权负责彻查此案!目标:桂州巡抚周明远及其党羽!以及……一切与此惊天阴谋有牵连者!特别注意其与邪修势力,尤其是清国方向的勾连!”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无论背后是谁!无论牵扯多广!地位多高!给朕一查到底!拔茅连茹,除恶务尽!遇有阻挠、遮掩、甚或武力抗法者,朕许你——先斩后奏!天塌下来,有朕顶着!”
常弘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重重叩首,声音铿锵:“臣常弘,领旨!定不负陛下重托!纵使肝脑涂地,亦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将奸邪绳之以法!”
“还有一事!”姜荣干声音低沉而严厉,“持‘紫玉令’者,便是秦王姜青麟!信中所言,他已暂离桂州。你此去首要任务有二:其一,全力保护秦王行踪安全,他乃此案关键证人及追查者!其二,以桂州为根基,动用一切力量,深挖周明远及其背后网络,尤其是其与藩王往来之蛛丝马迹!若麟儿有半分闪失……”目光如刀锋,“朕,唯你是问!提头来见!常弘,朕的孙儿,是朕最后的指望了!你……明白吗?”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脆弱的嘶哑。
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死死钉在常弘身上,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和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让常弘瞬间感到了泰山压顶般的压力。
常弘心头巨震,秦王身份与双重任务让他倍感压力:“臣明白!必护殿下周全,彻查此案,揪出所有魑魅魍魉!若有差池,臣万死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