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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子规望鸣十一（第3页）

说罢，她便轻轻推开小樱桃，不远的地方，花牧三人正在面面相觑，她换上得体的笑，走了过去。

小樱桃的手抬了又落，终于还是看着青衿走到了花牧面前。她的头一瞬间便垂下来了，手里的金银像是压在她的脊背，她抬不起头，喘不上气。

“花牧姑娘。”青衿卸去了浓妆，平常的光线下，展露出的是和小世界中的子阳仙子一模一样的脸。

不同的是，那时候的‘子阳’光辉灿烂，现在的青衿七窍流血。

更值得注意的是她的这张脸和体态，花牧盯着仔细看，没瞧出半分弄虚作假的痕迹。

若非亲眼所见她是子规所变，看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人嘛。

天界神仙做的人皮面具，着实非凡。

想到这儿，花牧又觑了眼荆楚，这位高阶医师没有一点情绪波动，淡淡的模样，好像根本不在意青衿的死活。

明明那时候以命相博的也是他……

花牧顿了顿，轻咳：“你准备好受死了？”

“嗯。”青衿笑着屈膝，向着他们三人行礼，“我心中执念已了，再无他求了。”

渡归云突然开口：“你为何要做出一张与子阳全然一致的脸。”

“因为，所爱吧。”她垂下眼眸，血珠又滑下几颗，“情之一字，最是贪心。如今虽要赴死，但小女子也盼着心中所爱之人能再看我一眼。”

花牧的脏腑忽然跳动地飞快，好像随时要破开身躯，她连忙闭上眼，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只能硬撑着灵台□□。

“他或许不知我的名姓、甚至不知世上还有我的存在，可我对他的爱却从未磨灭。”

这些声音如同阻了一层隔阂，发着闷地传进她的耳里。

她听到渡归云问：“为何阻我们前路？”

她浑身冒起冷汗，想睁开眼睛又好像粘了浆糊一般如何也睁不开。

子规答非所问：“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渡仙人，若有转世重来之日，小女只盼望那年一袭白衣惊艳了我的公子，请让我再见他一面吧！”

“花牧！花牧姑娘！”

遥远处，小樱桃第一个发现了花牧昏昏欲坠的身体。她大声喊道，惹得茶馆内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这次，是荆楚第一个扶住了花牧。

“花牧……为什么……”小樱桃扔下了那堆金银，连滚带爬到花牧身边，她颤抖着手往下探了探呼吸。

呼吸均匀，好似沉沉睡去。

……

五感尽失的最后，花牧好像看到了无数明亮的光芒，寒光似游龙舞蛇将其他璀璨的色彩打得片甲不留，她听到了男男女女的哀嚎，还有沉闷的呼吸声，有一个人带着她东奔西跑，跃过深山，淌过水沟，过了很久很久，周围才终于平静了下来，她陷进软绵绵的被褥里，热腾腾的暖流顺着她的经脉流入她的灵台。

花牧想说，真是熟悉的招数。

花牧也想说，为何自踏入云梯以后，昏迷就成了家常便饭呢？

“我们是同伴。”

“我，也不会丢下同伴。”

那声音冷冷清清，却又莫名带着些许潮湿温热。

不待她细想，下一刻，“铮——”地一声，她脑中绷紧许久的弦断了。